\"你们有没有...\"我刚开口,两个师妹已经撞翻了显影槽。碳酸钠溶液顺着操作台流到地面,在红光中像蜿蜒的血迹。我们逃出暗房时,安全通道的铁门正在缓缓闭合,潮湿的穿堂风里裹着淡淡的84消毒水味。
最诡异的还是温度变化。五月底的某个闷热夜晚,当我靠在暗房外的隔断墙上等师妹时,t恤后背突然泛起刺骨的寒意。这种冷不同于空调的凉风,更像是有人把冰袋贴在脊柱上缓慢滑动。师妹尖叫着冲出来时,她发梢结着细小的水珠——而当天实验室湿度计显示空气湿度仅有35%。
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七月那晚。当我护送师妹穿过空中连廊时,月光把钢化玻璃照得惨白。那个穿深色夹克的男人从消防通道闪出来时,我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里混着某种草药气息。他伸手的瞬间,我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疤痕,像是被某种动物撕咬留下的。
\"小心!\"师妹的惊叫让我本能地侧身,男人掏出的不是刀,而是支装着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后来保安调监控时发现,那人消失的楼梯间摄像头三天前就故障了。而当我返回实验室取落下的钥匙时,暗房的门竟微微敞开一道缝,未拆封的x光胶片散落一地,每张胶片上都留着类似手指抓挠的划痕。
这些怪事直到王老板更换化学发光仪才逐渐平息。但去年校庆遇见留校的师弟,他醉醺醺地说有次通宵做电镜,凌晨三点听见暗房传来老式显影仪\"咔嗒咔嗒\"的过片声。\"就像...就像有谁在黑暗里重复某个失败的实验。\"他转动着啤酒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沿着桌布晕开深色痕迹。
如今每当我经过实验大楼,总忍不住抬头望向三楼东南角的窗户。那里永远拉着厚重的遮光帘,像个拒绝愈合的伤口。有时深夜加班结束,会看见某扇窗户突然亮起暗红色光晕,转瞬即逝如同显影失败的胶片。而保安亭的登记簿上,至今留着数条\"b-317异常响动\"的巡查记录,墨迹在潮湿的梅雨季渐渐晕散,像一个个未解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