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齿痕履迹(2 / 2)

风穿过铃管的声音变得清越悠扬,持续月余的低烧在黎明前退去。但周明的右脸永远留下了三道平行疤痕,就像被某种利爪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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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的冬夜,陈禹在值班室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护士林晓的手电筒光柱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陈医生,您听!\"寂静的走廊深处,牛皮鞋跟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护士站前突然静止。

\"谁在那儿?\"陈禹的呵斥声在空荡的走廊形成回声。月光从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墙面上投下树枝摇晃的鬼影。脚步声再次响起时,两个护士同时抓住他的白大褂下摆——声源分明在十米开外,但皮革摩擦的吱呀声却近在耳畔。

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浓烈刺鼻。陈禹举着药商赠送的迷你手电筒循声搜索,光束扫过12床病房时,半开的衣柜门突然\"砰\"地撞在墙上。林晓的尖叫声中,他们看见衣柜最深处有双男士皮鞋,鞋头朝着门外,仿佛刚刚被人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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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查房带着荒诞的戏剧性。当陈禹蹲在23床下方时,后颈突然掠过一阵阴风。沾着泥渍的皮鞋静静躺在床底阴影里,鞋带保持着完美的蝴蝶结——这正是昨天凌晨心梗去世的张建军生前最爱穿的鞋子。护士站的登记表显示,殡仪馆工作人员取走的遗物中,确实少了一双42码皮鞋。

阳光透过雾霾照进走廊时,陈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埋齿的清晨。解剖课教师后来在班会说过的话此刻格外清晰:\"你们永远不知道,那些被伤害的沉默导师会用怎样的方式维护尊严。\"

住院部大厅的电子钟跳到07:00整,昨夜诡异的脚步声化作病历卡上的潦草记录。但陈禹知道,有些东西就像解剖台缝隙里渗入的福尔马林,会在记忆深处永远腐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