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表妹突然开口,声音尖得能扎破窗户纸,\"那碗倒头饭的鸡蛋,真能立住吗?\"
话音未落,堂屋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我们齐刷刷扭头,看见父亲几乎是撞进东屋的。这个从来不信鬼神的退伍老兵,此刻脸色煞白得像糊墙的石灰,军大衣领子都翻到了后脑勺。
\"门......\"他喉咙里像卡了块炭,\"门自己开了......\"
堂屋的两扇木门足有八寸厚,平日里开合都要使大劲。可就在方才,父亲分明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引魂归来的大表哥,刚要起身相迎,门缝里突然渗进一股阴风。香油灯的火苗霎时缩成绿豆大小,青白色的烟柱扭成个漩涡。最骇人的是那扇门,就像被无形的手推着,缓缓张开半掌宽的缝隙。
\"我当时后脊梁像贴了块冰,灯影子照在墙上......\"父亲灌了口浓茶,搪瓷缸子碰得牙齿咯咯响,\"墙上映出来的影子,比真人高出两尺不止。\"
里屋的老座钟敲响十一下时,院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大表哥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引魂幡上的白纸条糊在脸上。他说走到半道突然起雾,坟前的招魂衣怎么都烧不着,最后还是用白酒泼了才点起火。
后半夜所有人都挤在东屋打地铺。我裹着棉被数窗格子,总觉得有双湿漉漉的眼睛贴在玻璃上。晨光初现时,三表哥突然惊叫起来——供桌上那碗倒头饭里的鸡蛋不翼而飞,插着的竹筷断成四截,整整齐齐码在香炉前。
头七过后,舅妈收拾遗物时翻出件怪事。舅舅出事当天穿的蓝布衫口袋里,藏着个摔裂的平安符。符纸背面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经先生辨认,竟是小舅子的出生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