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传来的剧痛随着记忆的复苏,迅速消失了,云朝颜睁大眼睛,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湖底,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后背那股暖流,再次将她拉回现实。
“你怎么样?”萧倾问道。
云朝颜骤然深吸一口气,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气。
“我没事,没事……”
手却慢慢攥紧成拳。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那天在湖边,是云曦月把她推了下去!
是云曦月!
六岁的云曦月竟然想杀了她!
可为什么?
云朝颜心中愤怒,但也同样不理解,小时候,她每天被盛姨娘关起来,吃不饱穿不暖,过得比下人还不如,云曦月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六岁之前,他们甚至没见过几面,不可能有仇,云曦月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
云朝颜闭上眼睛,继续在记忆中挖掘,却找不到任何原因,反而想起了自己被救起来之后的事。
当时她已经昏迷,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敖应秋的房间里。
屋子里点了炭火,暖洋洋的,她身上的湿衣服被换下,穿的是一件十分柔软的蓝色棉衣,应该是云曦月的。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感觉自己从没穿过这么暖和的衣服,连坠湖的冰冷都被驱散了。
敖应秋就坐在床边,眼神很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像是在发呆。感觉到云朝颜的动作,她立即回神,关切的目光落在云朝颜身上。
“你醒了?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还冷不冷?”
云朝颜摇了摇头,眼巴巴地看着敖应秋。
她偷看过敖应秋和云曦月相处的样子,云曦月对着她撒娇,敖应秋就会宠溺地抱着她,温柔、慈爱,那是云朝颜从来没有在盛姨娘身上见过的。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她的娘亲是敖应秋就好了,如果她是云曦月就好了。
“夫人。”六岁的云朝颜怯怯地喊了一声。
敖应秋轻轻拉着她的手,弯下腰,似乎在仔细打量她的脸,看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朝颜,我可以这样叫你了吗?”
云朝颜点点头,心中喜悦。
“可以的。”
敖应秋摸了摸她的头,问:“朝颜,你小腿上的胎记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是天生……就有吗?”
——
胎记!
湖边,云朝颜脑海中嗡地响了一声,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腿。
她的小腿上一直有一个花瓣形的红色胎记,从有记忆就在那里,敖应秋是帮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的吗?
可她,为什么要那样问?
云朝颜记得自己好像回答了这个问题,紧接着,敖应秋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突然紧紧抱住她,身体颤抖着,不停地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