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中年男子只是白了他一眼,视线故意瞥向窗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还将身子往座位里侧又挪了挪,摆明了不想让座。
顾方远看向周围的其他人,他们有的人看热闹,有的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这一幕。
对于这种占座的现象,顾方远也不觉得奇怪,火车上占座的事儿太常见了,找乘务员都不一定能解决。
关键这么挤的火车,鬼知道乘务员在哪。
“砰”的一声,顾方远将包裹重重地砸到餐桌上,上面摆放的橘子皮、花生瓜子壳顿时乱飞,一个盛水的茶缸子直接倒在一旁看戏的大妈身上。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长......”大妈顿时不干了,在这狭窄而闷热的车厢里,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尖锐。
身子向前倾,一边抖动着身上水渍,一边怒视着顾方远。
周围其他人也准备对顾方远进行谴责。
顾方远仿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从挎包中拿出香烟,抽出一根点上。
那位大妈也在他掏出香烟的那一刻瞬间闭上了嘴,周围原本准备说话的人,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顾方远掏烟的时候,顺带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是他家平日剃果核用的小刀,这次出门救七姐,又怎么可能不带点防身的东西呢!
顾方远扫视众人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这人脾气可不太好,谁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更难受。”
说话的同时,他再次抽出一根香烟,香烟贴着刀面递向占位置的中年男子,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大叔,看你坐着怪累的,要不要来一根?”
中年男子看着那锋利的刀尖,吓得冷汗直冒,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的身子往后缩,眼神中满是恐惧,心里暗叫:“疯子!这人绝对是个疯子!”
特别是顾方远那个笑容,跟他们村屠夫杀猪前的笑容一模一样。
他就是占个座而已,哪想到对方直接动刀子。
哪还敢去接香烟,连忙摆手说道:“不....不用了,我让,我这就挪开....”说着,赶忙抬起屁股,慌慌张张地向过道挪动,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哪怕站在过道上,他都觉得不安全,最后一头扎进了下一列车厢。
香烟没送成。
嘴上的香烟也没抽完,顾方远随手将烟挂在耳朵上。
视线再次扫向众人,见没人再说话,这才收起小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插曲过后。
似乎整列车厢都知道这里坐着一个不好惹的狠角色,一时间,众人看向顾方远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忌惮。
就连他去上厕所的时候,不少人都忙不迭地主动让道,身体还微微侧着,生怕被他盯上。
顾方远不紧不慢地在人群中穿行,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心中暗自想着,这世道,有时候还是得有点手段才能不被人欺负。
火车“哐哧哐哧”地行驶着,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有节奏地响着,仿佛是一首单调却又熟悉的曲子。
车厢内的灯光昏黄而摇曳,偶尔有旅客的呼噜声和孩子的啼哭声传来。
原定上午九点到达省城火车站,结果九点四十才到。
由于火车实在太挤,顾方远还没来得及和朱怀德好好告别,便被汹涌的人群裹挟着,如同一片树叶在湍急的河流中身不由己地向前漂去,很快就离开了车站。
刚出站,便能看见稀稀落落的黄包车。
今年年初,江南省已经实行个体经济政策,允许个体户从事修理、零售等服务,但对于运输业还没有明确放开,只有那些胆子大、敢冒险的人才敢出来拉黄包车,所以黄包车的数量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