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鎏金香炉中腾起袅袅青烟,那青烟如丝如缕,仿若梦境中的轻纱,缓缓升腾弥漫,将整个宫殿萦绕在一片朦胧而祥和的氛围之中。九十九盏长明灯熠熠生辉,把这场寿宴映照得恍若白昼,每一处角落都被照得纤毫毕现。江楚楚手捧着精心准备的贺礼,身姿优雅地站在女眷席间。她的目光先是轻轻扫过主位上端坐的太后,太后身着华丽的寿服,面容慈祥却不失威严,周身散发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雍容气度。而后,江楚楚的视线又落在阶下正毕恭毕敬给太后献宝的慕容苍身上。他今日身着一袭玄色蟒袍,蟒袍上的金线绣纹在烛光下闪烁着隐隐光泽,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温润剔透,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尊贵身份。
“下面请护国寺高僧为太后诵经祈福。”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如同划破静谧夜空的流星,瞬间打破了席间的喧闹。
话音刚落,十二名身披红金袈裟的僧人,迈着沉稳而庄重的步伐鱼贯而入。他们手中的佛珠随着走动,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轻响,仿佛在奏响一曲神秘的乐章。江楚楚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第三排末尾的那位年轻僧人,走路时右腿微微跛行,那独特的步伐,让江楚楚一眼便认出,他正是自己半月前在城郊破庙救下的流民。
慕容苍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僧人队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眉头突然紧紧皱起。就在这时,那僧人恰好抬起头来,借着奉茶的绝佳机会,不着痕迹地靠近慕容苍身侧。随着他的动作,袈裟不经意间滑落半寸,袖口处一道狰狞的疤痕赫然显露,那疤痕扭曲蜿蜒,形如一条正在蠕动的蚯蚓,令人触目惊心。
“王爷好记性。”僧人压低声音,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又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的指尖缓缓捻动佛珠,每一下动作都似乎蕴含着深意,“这颗沉香珠,可还记得您斩下二皇子手指时,骨头碎裂的声响?”
慕容苍听闻此言,犹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猛地向后退了半步,慌乱之中,竟打翻了身旁的鎏金香炉。香炉倒地,火星四溅,溅落在华丽的地毯上,瞬间燃起几缕青烟。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顿时哗然,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满是关切与震惊地问道:“皇儿这是怎么了?”
“太后恕罪,儿臣不慎失手。”慕容苍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僧人,那道疤痕,分明就是十年前他亲手砍断刽子手手腕时留下的铁证。可是这个僧人,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为何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江楚楚见时机已到,适时地款步上前,俯身捡起那颗从僧人手中滚落的佛珠。她将珠子托在掌心,故意提高声音说道:“王爷莫不是被这佛珠惊到了?”她微微转动佛珠,让众人都能看到上面隐约刻着的半朵莲花,接着又缓缓说道:“听说这佛珠开过光,颇具灵性,能照见人心隐秘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