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一日,京城被一层阴霾所笼罩,细密的雨丝如针如缕,纷纷扬扬地飘落。我撑着油纸伞,漫步在平安巷中。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不为人知的故事。
路过那曾经声名远扬的绣坊时,我瞧见苏婉柔正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对着一堆绣品暗自抹泪。她今日身着一件褪色的粉绫袄,袄面上的花纹已不再鲜艳,像是被岁月无情地洗刷去了光彩。头上也仅仅插了一支质朴的木簪,哪还有半分往昔作为镇北王宠妾时的风光与娇艳。
“苏姑娘这是做什么?”我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正往马车上搬运湘妃竹绣绷的伙计身上,故作疑惑地问道,“这好好的绣坊,怎么突然要变卖了呢?”
她闻声抬起头,瞧见是我,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她微微咬着唇,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江姐姐有所不知啊,自王爷……自王爷出了事之后,绣坊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没了进项。如今债主们如狼似虎,天天逼上门来,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哦?”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伞柄上的流苏,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她,“我记得苏姑娘的绣坊,那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老字号,声名远播,怎么说倒就倒了呢?这里面怕是另有隐情吧。”
她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是用指尖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那副模样仿佛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我不经意间瞥见她袖口露出的金镯子,那镯子成色极新,在灰暗的光线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正是慕容苍去年送她的生辰礼。如此崭新的金饰,显然并没有被拿去典当,与她口中的窘迫似乎并不相符。
“春桃,去把账房先生叫来。”我转头对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倒要看看,苏姑娘的绣坊,究竟值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