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巳时,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太医院西配殿那略显昏暗的空间里。江楚楚紧紧攥着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书架上摇曳,照亮了一本本积满灰尘的黄绫卷宗。慕容煜静静地站在她身侧,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木牌上“先帝脉案”四个古朴的大字,动作忽然顿住,轻声道:“这里。”
在书架最深处的暗格里,躺着一本用朱砂封条严密封存的卷宗。江楚楚缓缓撕开封条,泛黄的宣纸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第一页上,赫然写着“景和二十三年七月十五,先帝龙御归天”,字迹虽然陈旧,却依旧透着一股庄重与肃穆。
“这是死亡前七日的脉案。”慕容煜伸手抽出中间的纸页,声音微微发颤,“父皇那时常常说心口绞痛,太医院诊断为急症,然而却只字未提中毒之事......”
“等等。”江楚楚忽然指着纸页最后一行的小字,目光锐利,“七月十四日酉时,脉案记载‘右寸脉浮滑,舌苔紫青’,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可药方里为何用了天山雪莲?”
慕容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与震惊:“雪莲性温,与西域葡萄相克。若是中毒后服用雪莲,只会加速毒发......”
说着,他急忙翻到最后一页的死亡脉案,只见“西域葡萄”四字被朱砂重重圈住,旁边还批注着“小厨房贡果”。江楚楚猛地想起慕容苍府中的膳食记录,每月十五都会有西域葡萄干被送往后厨。
“当年送葡萄的小厨房管事,叫什么名字?”她急忙转头问道。
“陈忠。”慕容煜紧紧握住卷宗,神色凝重,“景和二十三年之后,此人便失踪了,直到三年前,他又出现在慕容苍府中,做了总账房。”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江楚楚心中一惊,迅速将卷宗塞进袖中。她刚一转身,便撞上了捧着药匣的小太医。那少年一看见他们腰间佩戴的玉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药匣“砰”地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认识我们?”慕容煜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立刻逼近一步。小太医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耳后竟露出淡淡的青色刺青——正是前太子细作的标记。
“不......不认识......”少年眼神慌乱,转身就想逃跑,却被江楚楚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手腕。她迅速摸出袖中的脉案拓本,摊开在少年面前,厉声道:“陈忠在哪里?当年究竟是谁让他在葡萄里下毒?”
少年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突然狠狠咬破舌尖。慕容煜见状,连忙伸手捏住他的下颌,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黑血顺着少年的嘴角缓缓溢出,他在断气前,死死地盯着江楚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慕容......苍......”
“又是他。”江楚楚擦去手上的血迹,望着少年耳后的刺青,眼中满是愤怒与无奈,“前太子的细作果然已经渗透进了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