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寒霜悄然而至,将王府的石阶染成一片银白,仿佛为这府邸披上了一层冰冷的纱衣。我伫立在书房之中,手中紧握着半块刻着江氏图腾的兵符,那冰凉的青玉硌得指尖生疼,却远不及此刻心中泛起的寒意。书房里的沙漏,已然悄无声息地漏完了第三遍,每一粒沙子的落下,都仿佛是在敲击着我愈发沉重的心。本该送安胎药来的苏婉柔,却如人间蒸发般迟迟不见踪影。
“小姐!大事不好!”春桃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鬓角的碎发凌乱地黏着汗珠,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焦急,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库房的暗格被撬开了,兵符......兵符不见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这半块兵符,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件能够号令十万边军的信物,更是父亲临终前缝在我嫁衣里的珍贵遗物,承载着江家的使命与期望。我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最后见到苏姑娘是什么时候?”
春桃咬着下唇,努力回忆着:“巳时她还在绣坊教姐妹们刺绣,可未时三刻去请她时......”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不安,“绣架上的丝线还缠着未绣完的并蒂莲,人却没了踪影。”
我下意识地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腹中的胎动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觉告诉我,此事必定与慕容苍脱不了干系。三日前,探子传来消息,那个在边疆败逃的王爷正四处集结残部,像发了疯似的寻找能调动军队的信物。
“备马,去慕容苍的旧府。”我紧紧攥着披风,指甲几乎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不安与愤怒。苏婉柔从小在侯府长大,对慕容苍的行踪了如指掌,她一定知道慕容苍藏在城西的那处暗宅。
马车缓缓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扬起细碎的尘土。每一次车轮的滚动,都仿佛是在加速命运的齿轮转动。当我们终于踹开那扇布满蛛网的朱漆大门时,清冷的月光恰好穿过雕花窗棂,洒在内室之中,照亮了眼前那令人心碎的场景——苏婉柔跪坐在满地碎瓷之中,怀中死死护着一个锦盒,眼神中满是决绝与痴迷。而本该被困在边境的慕容苍,正蹲在她面前,轻声哄着,那温柔的语气,仿佛是在哄着心爱的珍宝。
“婉柔,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慕容苍伸手去够锦盒,袖口滑落的瞬间,我瞥见他腕间戴着苏婉柔亲手绣的护腕。那护腕上精致的针脚,曾经饱含着苏婉柔的深情,如今却显得如此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