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安突然指着天花板,义眼投射出实时影像:海面上方的云层正在聚合成首领的机械巨脸,掌心托着的骨瓷核心上,七千道裂痕正对应着底舱的七百具骨瓷棺。首领的机械音穿透海水,带着前所未有的波动:“你以为找到父亲的船就能改写过去?观星号本身就是个时空闭环——七千年前初代守护者沉舰,七百年前你父亲登船,而现在的你,正要用他们的血激活瓷核的最终形态。”
老陈突然将罗盘砸向最近的骨瓷棺,瓷片飞溅的瞬间,许砚秋看见棺内“自己”的手腕内侧,竟刻着与首领机械躯壳相同的齿轮纹路。文心笔突然爆发出强光,笔尖在每具骨瓷棺上点出鲜血,当第七滴鲜血落在观星号的船舵时,整艘船的时空碎片船帆突然展开,映出七千条时空支流的尽头——每个尽头都有座燃烧的瓷城,而火源,正是许砚秋手中的青铜匣子。
“原来如此……”许砚秋看着船舵上浮现的初代守护者记忆,终于明白为何每个时空的自己都会失败,“我们不是在修复瓷核,而是在重复初代守护者的错误——真正的‘无界之海’,从来不在归墟深处,而在敢于让所有支流共存的‘现在’。”
他将七把瓷匙插入船舵的星图凹槽,父亲的航海图突然化作光蝶,绕着匣子飞舞。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海面时,观星号的船帆开始吸收时空碎片,首领的机械巨脸在强光中崩解,露出其下由七千个许砚秋虚影组成的核心。老陈突然咳出暗物质血液,指着船尾逐渐显形的小门:“那是归墟的‘观测者通道’,门后是七千条支流的共用‘现在’——但记住,一旦穿过,你将不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
陆辰安的义眼突然指向小门,投射出图书馆古籍修复室的画面:桌上的《梦溪笔谈》正在自动续写,新出现的字迹是许砚秋从未见过的狂草,却带着父亲笔迹的神韵。许砚秋握住老陈逐渐瓷化的手,发现他腕骨处的齿轮纹路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自己掌心相同的星芒胎记。
“去拥抱你的七千个影子吧。”老陈的声音轻得像归墟的泡沫,“我这个本该在第一千次回溯就该消失的‘锚点’,终于能还给你真正的‘现在’了。”
当许砚秋推开小门的瞬间,观星号突然化作万千骨瓷灯,照亮了归墟深处的“无界之海”。他看见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伸手,而在所有手掌交叠的中心,悬浮着从未崩解过的元始瓷核——上面没有七千道裂痕,只有一道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正在生长的星图。
身后传来陆辰安的轻笑,带着义眼修复后的清朗:“看来我们的‘观测者’终于学会了同时踩七千条船——不过先说好,下一站去埃及的话,我要先修好防沙护目镜,上次在撒哈拉被瓷化的睫毛到现在还没长出来。”
许砚秋望着掌心微微发烫的瓷匙,匙柄上的新纹路正在记录此刻:南海的风、归墟的灯、老陈逐渐消失的竹杖点地声,以及某个在七千条支流中从未出现过的、真正属于“许砚秋”的、正在跳动的心脏。
当他踏出通道的刹那,图书馆的白炽灯管电流声突然清晰起来,桌上的《梦溪笔谈》翻到新页,焦痕处的金墨已流淌成完整的星图,而在星图之外,一行极小的字迹正在边缘浮现:
“当第七匙接住归墟的星骸,所有时空的雨,终将在墨西哥星墟神殿凝成——羽蛇神眼中的,第一滴属于‘现在’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