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嵘心头猛地一震。
“你说什么?”
云芷初眼中含着泪,嘴角染着凄苦:“自从我入宫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天过得小心翼翼,面对其他妃嫔的欺压,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到头来,还要惹得皇上和其他妃嫔们的猜忌,既然如此,皇上何不放我出宫。”
眼泪滚落,她又苦笑:“皇上忘了吗,当初我说过我不喜欢皇宫的深墙大院,我喜欢的是闲云野鹤、云卷云舒的日子,正是我心爱之人是皇上,我才心甘情愿地入这龙潭虎穴。”
“进宫后我从未和那些妃嫔争抢过什么,因为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名利,只要皇上心里有我就行,可如今皇上心系着禧嫔,我知道皇上和她是逢场作戏,我也知道皇上是为了我,可我不想让皇上再为我这么做,我也不想再看见谢嫔恃宠而骄的样子,若非我处处被她欺压又污蔑,翠岚怎会忍无可忍才想着去报复她。”
燕锦嵘神色恍惚,想起自己刚登基时,去道观看过初儿,她给自己说的那番话。
他给初儿许诺要带她进宫,要让她做最尊贵的女人,她却道:“我已经过惯了这平静悠闲的日子,后宫的尔虞我诈不适合我,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母仪天下的凤位,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
可为了他,初儿选择了妥协,跟他一起入宫。
若做皇位的是其他人,她是断然不会入宫的。
而初儿从不贪图任何名利,包括后位,也是他想要送给她的,她从未张口要过。
就连拿谢晚柠做靶子,也是他自作主张,从未问过初儿愿不愿意他这么做。
这段时间,为了给谢晚柠宠爱,他把谢晚柠处处放在心上,却忽视冷落了初儿。
说到底,还是他对不起初儿。
燕锦嵘脸色柔和,歉然:“之前都是朕忽略你的感受了,翠岚的事情,你若当成不知情,朕也不会怪你半分,赶紧起来。”
他上前想把云芷初扶起来,云芷初却把他推开了,依旧跪着:“看来皇上还是不相信我,可我是什么性子,皇上还不够了解吗,平日里我就是看见血都害怕,后来我进入道观,更注意修身养性,岂敢做这种耗损福祉的事情,若是我知道翠岚会做这些事情,我也是绝不准许的。”
“既然皇上不信任我,与其让您觉得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不如皇上放我出宫罢了,既然不能跟皇上相濡以沫,那便相望江湖。”
燕锦嵘脸色一白:“初儿!”
云芷初朝他重重磕下头,淌着满脸泪痕,声音都发颤:“求皇上成全!”
“朕不准!”
燕锦嵘猛然把她拽起来,用力搂在了怀里。
永宁宫。
德妃正在作画。
勾勒出的线条带着随意潇洒之态,笔下的泼墨炉火丹青又游刃有余。
早在未出阁时,德妃在画作上便是出类拔萃,很早便美名远扬,她是师承前朝文柯大师,可是最有名的大画家,不光在大承国享有美名,就是在其他国家也是受人敬仰。
而德妃还是文柯大师最得意的门生。
早年她的画作一幅值千金,没少被人买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