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眸，目光掠过唐望晴腰间晃动的羊脂玉佩，笑意更深：“透气竟能从御花园穿过后宫三道宫门？唐姑娘的‘透气’，倒是别具一格。”他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声音漫不经心，“不过，这玉佩，倒是与本宫不久前送给一位小姑娘的颇为相似。”

竟真是他！

那个说“权当交个朋友”的少年，何时成了太子？唐望晴浑身一僵，下意识按住玉佩。那日狼狈相遇的场景与眼前温雅的面容渐渐重叠。无名察觉到她的异样，剑身又往前送了半寸：“殿下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太子轻笑一声，将茶盏推到二人面前，“本宫不是救了你们么？”

唐望晴心脏猛地一缩，死死盯着他眼底深潭般的平静。指尖在玉佩上碾出细痕，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殿下......”

“唐姑娘，”太子打断她，目光落在她发白的指节上，忽而轻笑，“这块玉佩，你戴在身上，本宫很是高兴。”

喉间一哽，唐望晴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前些日子蒙殿下解围，小女子感激不尽。”

太子颔首，指节叩了叩桌沿：“坐吧。既来本宫这儿，便陪本宫喝盏茶。”

与无名交换眼色后，她才缓缓落座：“谢殿下。”

茶盏递来时，指尖触到他掌心薄茧。碧螺春的清香漫上来时，唐望晴忽然想起那年杏花微雨，少年塞给她玉佩时掌心的温度。

“如何？”太子托腮看她，“新贡的碧螺春，可合姑娘口味？”

“甘醇清冽，确实上品。”她垂眸盯着茶汤里晃动的烛影，听见他忽然转问无名：“这位公子，可愿尝尝？”

无名执盏的指尖泛着冷白，一饮而尽时喉结微动：“谢殿下。”

“公子剑术不俗，”太子指节敲了敲桌案：“若愿入御林军.....”

“草民闲散惯了，”无名将茶盏轻轻一推，盏底与木案相击发出清响，“唯愿寻回失散家人，别无他求。”

太子盯着他泛青的鬓角，忽而大笑：“好个别无他求！既如此——”他忽然倾身，声音压得极轻，“下次再闯昭华宫，可记得换条路。”

唐望晴握茶盏的手猛然收紧，碧螺春在杯中泛起涟漪。无名瞬间扣住剑柄，石案下的双腿已摆出随时起身的架势。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切在太子面上，将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镀上一层捉摸不透的银边。

难道太子，真的是敌人？

唐望晴下意识不愿去相信自己此刻的判断。

“殿下这话......” 唐望晴强作镇定，“小女子实在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