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暖,从庆功宴之后,唐望晴的生活亦是恢复了平静,除却每日上昼去学院念书之外,其他时候便百草堂和左相府两边跑,自己把小日子安排得格外充实。
直到瞧见街市坊间有小贩开始贩卖箬叶和五彩绳,她才惊觉端午临近。
气温升高,衣裳渐薄,蛇虫鼠蚁自然也多了起来,许多民居前已然挂上了艾草菖蒲,可就算如此,唐望晴在坐诊时依旧救治了好些被毒虫咬伤的病人,就连建造百草堂的工人也不小心被咬了手臂,一夜之间便红肿起来,随后求到了唐望晴这儿。
唐望晴将银针在火上炙烤消毒时,工头抹着额头的汗在旁念叨:“怪哉,平日里那片工地连老鼠都少见,昨夜李三去看木料,竟被不知什么东西咬了。” 她目光落在伤者肿得发亮的手腕,伤口呈细密齿痕,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与寻常蛇虫咬伤大不相同。
“端午阴阳驳杂,百毒俱出,有些东西专挑阳气弱的人下手。” 她掀开伤者衣袖,腕间果然没戴辟邪的五彩绳,再摸那人脉搏,虚浮如游丝,冷汗却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淌。
“去熬一锅浓艾草水,再取三钱白芷、五钱苍术。” 她一边开方,一边将浸了药酒的纱布覆在伤口上。转身从药柜最底层取出个檀木匣,里面躺着半块陈旧的香牌,凑近便能闻到混合着艾草、朱砂与麝香的气味。这是她提前做的驱邪香,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将香牌递给工头,说道:“把这个挂在李三的床头,能起到一定的驱邪作用。端午阴阳驳杂,百毒俱出,有些东西专挑阳气弱的人下手。李三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邪物咬伤的,普通的蛇虫咬伤不会这么严重。”
工头接过香牌,满脸感激,连声道:“多谢唐姑娘,多谢唐姑娘!”
唐望晴又叮嘱道:“回去后,让李三多休息,伤口不要沾水,每天换两次药。如果情况没有好转,再来找我。”
工头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李三离开。
唐望晴又取出一些线香递给王掌柜,“王叔,最近蛇虫鼠蚁多,毒性也强,你每日在工人们上工前用香把工地各处熏一熏,做好预防。”
“好好好,多谢小东家!”王掌柜忙不迭的应下,不断感慨小东家想得周到。
送走众人后,唐望晴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正欲收拾药箱,忽听外头传来孩童惊慌的哭喊:“救命!阿爹的眼睛……”
她心头一紧,快步冲出门,只见街角围着一圈人,中间倒着个中年汉子,双手死死捂住眼睛,指缝间不断渗出黑血,地上蜿蜒着半条被斩断的赤色蜈蚣,足有小臂长,断口处还在蠕动。
“让开!” 唐望晴蹲下身扯开汉子的手,瞳孔猛地收缩 —— 那人原本的眼眶里竟密密麻麻布满细小的虫足,正往血肉深处钻。围观者发出阵阵惊叫,有人已吓得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