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四月廿五,毓庆宫。
胤礽盯着空荡荡的食盒,指尖在案几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本宫的茯苓糕呢?”
宫女们跪了一地,额头抵着青砖,谁也不敢抬头。那碟茯苓糕是太医院特制的,里头掺了当归、白芍,专为调理女子月信不调——可如今,连渣都没剩下。
“回、回娘娘的话……”大宫女颤着声,“太子爷方才来过,说……说娘娘的糕点瞧着香甜,便……便全用了。”
胤礽额角青筋一跳。
石静娴!
半个时辰前,石静娴确实来过。她本是想找胤礽商量河工的事,可一进门就闻见甜香——案几上摆着碟雪白的茯苓糕,莹润如玉,还冒着热气。
“娘娘真是讲究。”她捏起一块,入口即化,甜中带苦,竟有几分药香,“嗯?这味道……”
“放下!”内室珠帘猛地一掀,胤礽披着外袍冲出来,发髻都散了一半,“那是药!”
晚了。
石静娴已经咽下最后一口,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尖:“挺好吃的啊,什么药?”
胤礽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黑,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缓解痛经的。”
空气凝固。
石静娴的指尖僵在半空。“……啊?”
事情要从前日说起。
胤礽(太子妃身)晨起时腹痛如绞,太医诊脉后开了方子,又特意做了药膳茯苓糕——当归补血,白芍止痛,茯苓健脾,本是闺阁常见的调理方子。
可谁能想到,太子会来偷吃?
“你……”胤礽深吸一口气,“堂堂储君,偷吃嫔妃的药膳?”
石静娴心虚地别开眼:“我哪知道是药?闻着像普通点心……”
“普通点心会摆在寝殿里?!”
“万一你半夜饿了呢?”
胤礽闭了闭眼,突然抓起案上的《女诫》砸过去——书页哗啦散开,露出夹在里头的手稿:《河防策·太子妃批注版》。石静娴眼疾手快接住,翻开一看,愣住了。
「淮扬堤坝加固,宜用糯米灰浆混合竹筋,分段夯筑……」
这字迹是她的,可内容……她从未写过。
“你模仿我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