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跟平儿再次落在了最后边。
潇湘馆固然不好惹,秋爽斋更是不能惹。
这里住的可是位同嫡女的三姑娘,又是环三爷一母同胞亲姐姐,谁敢在秋爽斋放肆,那就等着被环三爷削头打脸。
果然进了秋爽斋,探春早已听到动静,正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之中,大马金刀坐在堂上。
骂道:“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检,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
我原比众人歹毒,凡丫头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都在我这里间收着,一针一线她们也没得收藏,要搜所以只来搜我。
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怎么处治,我去自领。
你们别忙,自然抄家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不过咱们这样的大户大族,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
这是古人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一群媳妇婆子明知探春后边站的是谁,那可是阖府里老爷太太老太太谁也压不住的一位爷。
因此纷纷都说:“既然所有东西都在这儿,那就不用搜检了,赶紧去别地儿瞧瞧去!”
探春冷笑道:“你们倒是一个个的够乖的,把我的箱子柜子全都搬出来了,你们却说不用搜检!
赶明儿到了太太跟前,你们若说是我恃强不让搜检,我是断断不依的!”
几个媳妇婆子齐声笑道:“不敢说,实实的我们都已搜检过了!”
王善保家的要逞能耐,故意向前将探春衣角掀了一掀,笑道:“实实的搜检过了,我连姑娘身上都搜检了……”
她的话尚未落音,“噼啪”一声大响,她脸上已经被探春重重掴了一巴掌。
探春瞠目怒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敢拉扯我的衣裳!
我不过看在太太面儿上,你又上了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
你打谅我是同你们姑娘那样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她,就错了主意!……侍书,拿出棍子来,将这没规矩的老婆子直接给我打出去!”
秋爽斋的丫头们,明知背后有环三爷撑腰。
兼且三姑娘是三位姑娘中唯一的嫡女,因此有探春拘着还罢了,如今探春放了话,那她们还不闹个无法无天?
果然好几个丫头各自拿出棍子来,冲着王善保家的便是一顿乱抽。
直抽得王善保家的抱头鼠窜边哭边嚎。
“不得了,老了老了挨一顿毒打!赶明儿回了太太,回老家等死去吧,还活着干什么!”
侍书追了出来,高声骂道:“你老人家若是真回老家去了,阖府里倒人人称快了!人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群媳妇婆子哪还敢在秋爽斋停留,纷纷给探春打躬作揖退了出去。
到了外边,难免一个个唉声叹气。
今儿这事办得实在不利索,刚刚走了四家,居然仅仅只搜了怡红院一家。
剩下三家一个是亲戚不能搜,一个是皇女伴读不让搜,一个是靠山太硬不敢搜。
这可咋整!
“走吧,剩下三家就简单多了!”
王熙凤说,由平儿扶着走在了前边。
先是进了稻香村,李纨身上有病,正在床上躺着。
王熙凤进去跟李纨说话,外边搜了一搜丫头们的箱子柜子,也没搜到什么东西,便到隔壁惜春住的蓼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