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目光一眯。
没想到啊,还有一只漏网之鱼。
嫪翔能贪这么多银子,作为收支审计和监察之权的海枫必然是其同党。
林秀便道:“原来是海大人啊,本官正想问问海大人呢,皇庄的收支审计是如何审查的,又是如何监察嫪翔的?一户百姓每年收入仅有十几二十两,但是嫪翔却能贪污几十万两白银,真是令人发指。”
面对质问,海枫脸上流露出惭愧,说道:“属下有审查不严,监察不明之错,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禀明朝廷,甘愿受罚。但是大人想让皇庄炼盐,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不行?”林秀问道。
海枫沉声道:
“首先,盐业乃朝廷专营,只能由朝廷指定的商人负责,咱们这里没有资格,擅自炼盐乃是杀头的大罪。”
“其次,我们缺少盐田、盐井,如何炼盐?”
“所以我坚决反对。”
林秀笑道:“海大人,你说的问题都不算问题,盐虽然是朝廷专营,但我会说服陛下,让陛下恩准。至于缺少盐田,这的确是事实,但谁规定必须要有盐田才能炼盐?”
“林大人,你的回答让下官更加糊涂,庄田地里可长不出盐。”海枫道。
林秀道:“本官自有主意,就不劳海大人费心了。你严重失职,已经没有能力担任皇庄郎中。”
海枫回道:“不管是贬官,还是下狱,下官都愿意接受,因为的确是下官失职造成的,但是下官也一定会阻止大人拿皇庄的未来胡闹,我现在就入宫面圣!”
说罢,海枫拱手退下,即便如此,他也不失礼仪。
林秀目送其离开,好奇道:“皇庄郎中只是小小七品官职,他有资格面圣?”
魏忠忠回道:“奴婢对海大人不怎么了解,但有过耳闻,海大人好像和陛下师出同门。”
“没错,海大人的老师正是狄太傅,算是陛下的同门师兄。”苏衡解释道。
林秀轻哼一声,说道:“我听说过狄太傅的大名,学富五车,为官清廉公正,乃当世大儒。如此人物竟然收了海枫这种人,真是师门不幸。”
谁知苏衡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便说。”林秀道。
苏衡回道:“大人可能有些误会了,海大人在皇庄任职期间,并未和嫪翔同流合污。嫪翔把海大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海大人回家治丧,嫪翔恐怕就会除掉海大人。”
“是啊大人,海大人为官清正,体恤百姓,皇庄镇百姓谈及海大人时,都连连称赞。”典卫回道。
“是的大人,我们不敢欺瞒大人。”许烈也道。
林秀见了太多的人心险恶,于是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所看到的,可能是他故意让你们看到的。如果他真的为官清正,又怎么没有发现嫪翔的贪污情况?”
是啊,嫪翔私吞了那么多粮食,贪了那么多钱,海枫如果真的是好官,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难道海枫真的和嫪翔同流合污?
“好了,不讨论他了,他严重失职,即便不下狱,也会被贬。”林秀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
但是到了晚上,宫中送来的一道口谕让林秀非常意外。
“林女官,陛下说了,海大人和嫪翔所犯罪行毫无关系,虽然有失察之过,但念在海大人对朝廷有功,功过相抵,海大人依然担任皇庄郎中。”
传旨太监微笑说道,不敢有丝毫的傲慢之色。
林秀真的很意外。
这么严重的过错,竟然不处置,还让他继续担任皇庄郎中。
不会是女帝不信任自己,专门找个人来监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