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你之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国师轻笑一声，就这么看着不知所措的江御。

江御不记得自己问过什么了，只知道这件事依旧无解，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池鸢，如果池鸢继续在这条不属于她的路上走下去，他过不了两年就会惨死。

看着江御迷茫的神色，国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过，很多事情你都能看得明白，只是你现在心太乱了。”

“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不乱，总感觉自己做了太多，但是……好像在朝着一个没有结果的尽头而努力。”

国师瞧着江御这般焦灼的模样，感慨着他终究是自己的晚辈，他遂提点道:“先前我就跟你说过，所谓魔道，不过是一些得不到道歉的人、一些无处可去的人，最后的求生之道罢了，颜乔沅只是一个缩影，正道这些年对她的打压也是个缩影。”

“我想救她。”

不等国师说完，江御便恳切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国师回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想告诉你的还是这一点——你若真想救一个人，那便要想办法改变这个世道，而在那之前，你要改变的是你自己。”

江御沉默了片刻，不知国师是否在提点他要求池鸢改邪归正的想法就是错的？

不论是他，还是颜天胤和李太后，乃至整个大陆，都将魔道视为妖孽。

可事实却是江御不仅娶了魔宗女帝为妻，还与蝠王、擎天等魔道中人合作过。

曾几何时，江御去请教蓬莱仙人时，仙人就说过正道的人也未必存有道心。

难道他一开始就错了吗？他该做的是不让池鸢滥杀无辜，而不是和世人一样对魔道一杆子打死吗？

国师见江御这般纠结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其实你接受不了这个观念也很正常。世人皆知我乃大辰国师，预知国运与天灾，可事实是我就算被捧到这个位置上，我说的话也未必有人听信。这些年来颜天胤一直问我关于他妹妹的事，我劝他放下执念，但他真的放得下吗？”

在国师看来，江御此举和颜天胤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来问，上次他就提点过——当年的圣殿秉持着收留含冤受苦的人的理念，方才有了所谓的魔教。

如果这个世道能多给人一条活路，就不会存在被逐出京城的池鸢、被兄长生溺的擎天、痛失孙女的蝠王……

这些在国师眼里一目了然的因果，世人偏是看不清楚，而今颜天胤也改变不了局势，反倒让魔道势力远超正道，眼下的江御正是大辰第二个变数，也是上苍给大辰的第二次机会。

就看江御自己的造化了。

在离开国师的宫殿后，江御清楚自己没有必要再来第三趟了，否则真的和颜天胤一样，每次都听着自己不愿接受的答案。

他回到寝宫后，并没有看到池鸢，旋即立刻问向玄色:“池鸢呢？”

玄色回道:“她说她想陪宝宝待一会儿，这会儿一个人在小殿下的宫殿里。”

江御闻言，转身便朝着小当当的宫殿而去。

推开门的时候，只见殿内一片寂静，宫女一直在门口守着，没有进入宫殿。

而这时的池鸢已经将小当当放在腿上，自己则是靠着床柱睡着了。

江御蹑手蹑脚的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小当当抱起后，轻轻放回了摇床内。

他本想接着将池鸢抱回宫殿，但在伸出手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