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恩舒最喜欢被母亲带去见,那个名叫江野的小哥哥。
郑夫人只会在看着她和江野闹腾时,展现出母爱。
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一次郑恩舒跟江野闹矛盾了。
她在一次双人游戏中,拖了江野的后腿,让他输给了对方。
江野立刻从她手里抢过了遥控器,皱着眉头甩到一边,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野哥哥,野哥哥。”
郑恩舒可怜兮兮地跟在江野的身后,小声地叫着他。
她很害怕江野生气。
除了郑夫人的要求以外,她也很喜欢江野这个漂亮的小哥哥。
她很笨,但是江野很聪明。
他懂得许许多多的知识,还会拉大提琴,跟下了手术台后,就会骂骂咧咧抽烟的父亲不一样。
“谁是你哥哥?”
江野被她叫得不耐烦,转过身后,一下子把郑恩舒推倒在了地上。
他恶意地说道:“你才是野孩子,你们郑家外面,还有很多野哥哥野弟弟!他们的野妈妈,要来抢你妈妈的位置!他们自己,要来抢你的家产!”
这是江野偷偷听到的话。
郑夫人每次过来做客,都会关上房门,跟江柔哭诉许久。
而郑夫人离开之后,江柔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难过。
江野不理解江柔为什么会伤心,但是他知道郑夫人是导致这一切的源头。
“可不可以,不让她们进门了。我们可以关上门,假装不在家。”
他鼓起勇气,捏着小小的拳头,对母亲说道。
江柔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许久以后,她叹息道:“我们江野还小呢,不懂事。以后你长大了,可要当一个专一的男孩子,对妻子好些啊。”
江野不认为自己是不懂事的男孩子。
他已经五岁了,马上就能上小学一年级了,跟那些幼儿园里的小屁孩可不一样。
于是在下一次,郑夫人来倾诉时,他偷听了她们的对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郑夫人不离婚呢?
她也不是一个很没用的女人,却只知道一天哭哭啼啼的,还需要借着跟他妈妈攀关系,来获得丈夫的认可。
江家是有钱,他妈妈也很厉害,但是这跟郑家有什么关系。
然而面前娇气的傻团子,并不清楚江野的念头。
她只是瘪了瘪嘴,茫然地说道:“我妈妈说了,他们不是我的哥哥弟弟,只有野哥哥你是。”
江野被她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给震撼了。
他索性回了房间,把小团子关在门外,一个人打着游戏。
一直到天黑,江野估计着小团子已经走了。
于是他兴冲冲地跳下床,推开门,却瞧见了一个躺在地板上,睡得特别香的小团子。
她听见动静,醒来后揉了揉眼睛,笑得露出了酒窝,奶声奶气地喊道:“野哥哥。”
江野凝视了她半晌,最终认命地把她抱到饭桌前,喂她吃了饭。
从这以后,郑恩舒就更死心塌地跟着江野。
上了小学,江野比她高两个年级。
每次课间,她都要眼巴巴地去到江野的教室外。
要是意外听见,谁骂了江野,她都要鼓起腮帮子,恶狠狠地骂回去。
后来学校里,不怀好意的男生,都笑话她是江野的童养媳。
郑夫人偶然一次来接郑恩舒放学,听到了这样的传言,笑得前俯后仰。
她问道:“恩舒啊,你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啊”,郑恩舒仰起脸,天真地回答道,“童养媳就是,小时候是小老婆,长大了就是大老婆。”
郑夫人笑得更厉害了,捂住肚子,直叫着疼,眼泪都笑了出来。
郑恩舒不明白郑夫人为什么笑。
她也不觉得,自己说出了多么好笑的话,让从来都是板着脸的母亲,这么的开心。
于是她也跟着笑,笑得牙不见眼。
“那你想当江野的老婆吗?你想的话,妈妈去跟江阿姨说。”
郑夫人说得理所当然,就像是江柔阿姨什么都会答应她一样。
“江家环境好,沈南洋又是个怕老婆的,连孩子都肯让跟着江柔姓。你嫁过去了,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这样的话,咱们娘俩也可以扬眉吐气了。外面那些狐狸精,就是生出再多的儿子,也比不上你。”
在开门的那一刻,郑夫人还在谆谆教诲着她。
紧接着就是冲天的酒气和扑鼻的烟味。
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翻滚在宽大的沙发上。
衣服散落了一地。
郑夫人愣了愣,尖叫一声,猛地冲过去,大喊道:“郑庆!你对得起我吗?”
她伸手去打人,却被男人挡住,露出嫌恶的眼神,将她推倒在地。
“闹什么?”
他站起身,毫不避讳地裸露着身体,慢吞吞地穿着衣服。
他身后的女人媚笑着,也整理好了衣服,挽住他的胳膊,嗲声嗲气地撒着娇:“郑医生,你妻子好凶啊,都吓到人家了。”
“行了!”
郑庆皱紧了眉,拿出一根烟,点燃后,对那个女人说道:“你先出去等我。”
那个女人立刻答应了,踩着高跟鞋,走出房门时,才瞥见台阶下滚落了一个小丫头,啧啧两声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郑恩舒抬起脸,额头被磕破的地方,还在流血,糊了一脸,黑黝黝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那女人似有所觉地回过头,被她这鬼童似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才拍了拍胸口,说道:“贱丫头吓唬谁啊?”
“又不是老娘把你给搞成这副模样的!你要怪,就去怪你那个花心的死鬼爸,还有那个留不住男人的黄脸婆妈吧!”
她扭着腰离开了,一路而过的地方,留下了扑鼻的香水味。
郑恩舒身后的屋门,也被关上了,不时传来女人的痛呼哭喊声和男人的咒骂。
这些事情,每过几天,就会再来上一回。
郑恩舒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有好几次,她都像今天一样受了伤。
她好疼好疼,可是郑夫人告诉她,爸爸是爱她的,他不是故意要打她的。
他只是太生气了。
因为郑恩舒是个女儿,所以郑爷爷把医院给了大伯一家,只给郑庆留了一丁点儿的股份和好几处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