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停云彻底颓丧下来,平静地说道:“是我做的,我承认。”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为难,反倒是多了一丝释然和轻松。
“你让警察进来吧,我认罪。是我胁迫了楚漫,利诱了沈在溪兄妹。”
警察被叫进来后,季停云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还笑着交待了证据,又补充道:“我杀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前妻,一个是我的生母。”
年轻的小警员,生平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犯人,瞠目结舌地愣在当场,连手中忙个不停的圆珠笔都掉到了地上。
季停云抓住这两秒钟的功夫,举起一旁的输液瓶,砸碎后用玻璃片,刺穿了自己的喉管。
大股的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天蓝色的床单。
季停云像一条濒死的鱼,呵哧呵哧地喘着气,侧过脸时,望见了温梨初那张写满惊愕的脸。
他笑了起来,心想她实在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啊。
曾几何时,他也梦想过要有这么一位骄傲的女朋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喜欢你。”
他无声地做出了这个口型,成功地看到了温梨初有些复杂的神情,而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就是这么坏的一个人。
就是死,也要人能够记住他。
季停云的死讯,很快被告知了身处于警察局看守所的楚漫。
楚漫安静地听完了所有的故事,知道了季停云是在利用她。
她只是个无辜被骗的受害者,可以被原谅,也可以被减刑。
“谢谢你,梨初姐。”
她露出了一个恬静的笑容,而后一头撞在了墙面上,当场没了气。
沈在溪和林琪被判了刑,沈芙蕖则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来的那一天了。
没过多久,温梨初便跟苏枕雪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不少媒体争着报道,倒是合了苏枕雪的意。
他千辛万苦,终于求得了一个名分。
苏启明没有被允许来现场,只是从网上看到了消息。
这场婚礼,他反而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人。
他质问了苏枕雪,而苏枕雪只回了他一句:“你的婚姻糟糕透顶,你到现场,是想诅咒我吗?”
苏启明沉默了很久,又问道:“那个孩子呢,还好吗?”
季停云的死,并没有对外公开。
他生前为非作歹,却又过得太痛苦了。
苏枕雪没有把他的不堪公开,只是让人收集了他那位继父在赌场曾经有过的犯罪行为,并送到了监狱。
那个男人,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只能在监狱被关到死。
苏启明是个相当自私自利,又不负责任的父亲。
却在卸下一切权利地位后,又想要收获难得的温情。
苏枕雪冷笑着,告诉他:“季停云死了,你想去给他扫墓吗?”
温梨初大发善心地帮季停云收了尸,还买了墓地。
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没办法毫无芥蒂地去给季停云上香烧纸。
季停云到最后,也不过徒留了一座孤坟而已。
“我……我……”
许是人年纪大了,就会念着人世间难得的温情。
苏启明居然在这个时候,失声痛哭起来,哽咽着说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啊。”
苏启明这辈子,对不住的人多了去了,唯独这个时候哭得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