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蔡夫人议献荆州 诸葛亮火烧新野(2 / 2)

宋忠领命,一直来到宛城,见到曹操,献上投降书。曹操非常高兴,重重地赏赐了宋忠,吩咐他让刘琮出城迎接,还说会让刘琮永远做荆州之主。宋忠拜别曹操,取道返回荆襄。快要渡江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支人马过来,一看,是关羽。宋忠躲避不及,被关羽叫住,详细询问荆州的事情。宋忠一开始隐瞒不说;后来被关羽再三追问,没办法,只得把前后的事情一一如实相告。关羽大吃一惊,随即抓住宋忠来到新野见刘备,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刘备听后大哭。张飞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可以先斩了宋忠,然后起兵渡江,夺取襄阳,杀了蔡氏和刘琮,然后再和曹操交战。”刘备说:“你先闭嘴。我自有打算。”于是呵斥宋忠说:“你知道他们做的事,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我?现在就算杀了你也无济于事。你赶紧走吧。”宋忠拜谢,抱头鼠窜地离开了。

刘备正忧愁烦闷的时候,忽然有人报告说公子刘琦派伊籍来了。刘备感激伊籍昔日的救命之恩,走下台阶迎接他,再三称谢。伊籍说:“大公子在江夏,听说荆州的主公已经去世,蔡夫人和蔡瑁等人商议,不来报丧,竟然立刘琮为主。大公子派人到襄阳打听,回来报告说是真的;担心您不知道,特地派我送来讣告,并请求您带领全部精兵,一起前往襄阳问罪。”刘备看完信,对伊籍说:“机伯只知道刘琮擅自即位,还不知道刘琮已经把荆襄九郡献给曹操了呢!”伊籍大惊说:“您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刘备把抓获宋忠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伊籍说:“如果是这样,您不如以吊丧的名义,前往襄阳,引诱刘琮出来迎接,趁机把他擒住,诛杀他的党羽,那么荆州就归您了。”诸葛亮说:“机伯说得对。主公可以听从他的建议。”刘备流着泪说:“我兄长临死前把后事托付给我,现在如果抓了他的儿子,夺取他的地盘,将来我死了,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兄长呢?”诸葛亮说:“如果不这么做,现在曹操的军队已经到宛城了,用什么来抵挡他们呢?”刘备说:“不如先去樊城躲避。”

正商议的时候,探子飞马报告说曹操的军队已经到博望了。刘备急忙打发伊籍回江夏整顿军马,一面和诸葛亮商议抵御敌人的计策。诸葛亮说:“主公暂且放宽心。上一次一把火,烧了夏侯惇大半人马;这次曹军又来了,一定要让他们再中这条计。我们在新野待不下去了,不如早点到樊城去。”于是派人在四门张贴告示,告知百姓:“无论老幼男女,愿意跟随的,今天就都跟我前往樊城暂时躲避,不要耽误了自己。”又派孙乾到河边调配船只,救济百姓;派糜竺护送各家的家眷到樊城。一面召集众将听令,先让关羽带领一千士兵去白河上游埋伏。每人都带上布袋,多装沙土,堵住白河的水,到第二天三更以后,只听下游有人喊马嘶的声音,就赶紧提起布袋,放水淹敌军,然后顺着水流杀下去接应。又让张飞带领一千士兵去博陵渡口埋伏。这里水势最慢,曹军被淹后,一定会从这里逃难,你就可以趁机杀过去接应。又让赵云带领三千士兵,分成四队,自己带领一队埋伏在东门外,另外三队分别埋伏在西、南、北三门,然后先在城内百姓的房屋上,多藏些硫黄、焰硝等引火的东西。曹军入城后,一定会在民房里安歇。明天黄昏以后,一定会有大风;只要看到风起,就命令西、南、北三门埋伏的军队都把火箭射进城去;等城中火势大起,就在城外呐喊助威,只留东门放他们出去。你就在东门外从后面攻击他们。天亮后和关羽、张飞二位将军会合,收兵回樊城。再命令糜芳、刘封二人带领二千士兵,一半人打红旗,一半人打青旗,到新野城外三十里的鹊尾坡前驻扎。一看到曹军来了,打红旗的军队往左边走,打青旗的军队往右边走。他们心里起疑,一定不敢追赶。你们二人就分头埋伏。只要看到城中火起,就可以追杀败兵,然后再到白河上游去接应。 诸葛亮部署完毕,就和刘备登上高处观望,只等捷报传来。

再说曹仁、曹洪率领十万大军作为前队,前面已有许褚带领三千铁甲军开路,浩浩荡荡地向新野杀来。这天中午时分,来到鹊尾坡,望见坡前有一队人马,都打着青、红旗号,许褚催促军队前进。刘封、糜芳分成四队,青、红旗各归左右两边。许褚勒住马,叫大家暂且不要前进:“前面一定有伏兵。我们的军队就在这里停下。”许褚一人骑马飞奔去报告前队的曹仁。曹仁说:“这是疑兵,一定没有埋伏。可以赶紧进兵。我会催军跟上。”许褚又回到坡前,带兵杀了进去。到树林里寻找时,一个人也没看见。这时太阳已经西斜。许褚正要继续前进,只听到山上锣鼓喧天。抬头一看,只见山顶上有一簇旗帜,旗丛中有两把伞盖:左边是刘备,右边是诸葛亮,二人对坐着饮酒。许褚大怒,带兵找路上山。山上滚木礌石打下来,无法前进。又听到山后喊声震天。想要找路厮杀,天色已经晚了。曹仁带兵赶到,下令暂且夺取新野城休息。军士们到城下时,只见四门大开。曹兵冲进城去,没有遇到阻拦,城中也不见一个人,竟是一座空城。曹洪说:“这是他们势单力孤,无计可施,所以带着百姓都逃走了。我们的军队暂且在城里安歇,明天天亮后再进兵。”此时各军都走得疲惫不堪,又都饥饿难忍,纷纷去抢占民房做饭。曹仁、曹洪就在县衙内安歇。

初更以后,狂风大作。守门的军士飞奔来报告说起火了。曹仁说:“这一定是军士做饭不小心,遗漏的火种,不要自己惊慌。”话还没说完,接连几次有人飞报,西、南、北三门都起火了。曹仁急忙命令众将上马,这时全县都起火了,上下一片通红。这天夜里的火,比前几天博望坡烧屯的火还要猛烈。后人写诗感叹道:“奸雄曹操占据中原,九月南征来到汉川。风神发怒降临新野县,火神祝融飞下,火焰冲天。”曹仁带领众将冒着烟火,寻找出路逃跑,听说东门没有火,急忙向东门奔去。军士们自相践踏,死了很多人。曹仁等人刚刚逃脱火难,背后一声大喊,赵云带兵追来混战,败军各自逃命,谁还肯回头厮杀。正逃跑的时候,糜芳带领一队人马杀到,又冲杀了一阵。曹仁大败,夺路而逃,刘封又带领一队人马截杀了一阵。到四更时分,人困马乏,军士们大半被烧得焦头烂额;逃到白河边,幸好河水不太深,人马都下河喝水:人喧闹叫嚷,马嘶鸣不止。

再说关羽在白河上游用布袋堵住河水,黄昏时分,望见新野城中起火;到四更时,忽然听到下游有人喊马嘶的声音,急忙命令军士们一起提起布袋,水势汹涌,向下游冲去,曹军人马都被水淹没,死的人很多。曹仁带领众将朝着水势缓慢的地方夺路而逃。走到博陵渡口,只听喊声大起,一支军队拦住去路,为首的大将正是张飞,他大喊:“曹贼快来受死!”曹军大惊失色。

这正是:城内才看到红色火焰喷出,水边又遭遇如黑色旋风般的张飞。不知道曹仁的性命如何,且看下文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