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丁奉定计斩孙綝 姜维斗阵破邓艾(1 / 2)

却说姜维担心救兵到达,先将军器车仗以及所有军需物资安排好,让步兵先撤退,然后由马军断后。细作将情况报告给邓艾。邓艾笑道:“姜维知道大将军我的军队快到了,所以先退去。不用追了,追的话会中他们的计。”于是派人去侦察,回来后报告果然在骆谷狭窄的地方,蜀军堆积了柴草,准备烧追兵。众人都称赞邓艾:“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啊!”于是邓艾派遣使者带着奏表去上奏。司马昭非常高兴,又加赏了邓艾。

再说东吴的大将军孙綝,听说全端、唐咨等人投降了魏国,勃然大怒,将这些人的家眷全部斩杀。吴主孙亮,当时才十六岁,看到孙綝杀人太多,心里很不认同。一天孙亮出了西苑,因为吃生梅,让黄门去取蜜。不一会儿取来了,发现蜜里有几块老鼠屎,孙亮就叫来掌管仓库的官吏责备他。掌管仓库的官吏叩头说:“臣下封闭得很严,哪会有老鼠屎呢?”孙亮说:“黄门曾经向你要过蜜吃吗?”掌管仓库的官吏说:“黄门在几天前曾要过蜜吃,我实在不敢给他。”孙亮指着黄门说:“这一定是你因为官吏不给你蜜吃,所以就在蜜里放了粪来陷害他。”黄门不服。孙亮说:“这件事很容易弄清楚。如果粪便在蜜里很久了,那么里外都是湿的;如果是刚放进蜜里的,那么外面湿里面干。”命令剖开来看,果然是里面干的,黄门认罪。孙亮的大致就是这样的聪明。虽然很聪明,但还是被孙綝控制,不能做主。孙綝让他的弟弟威远将军孙据入宫担任苍龙宿卫,武卫将军孙恩、偏将军孙干、长水校尉孙闿分别屯兵在各个军营。

一天,吴主孙亮闷闷不乐地坐着,黄门侍郎全纪在旁边。全纪是国舅。孙亮哭着对他说:“孙綝专权,乱杀无辜,欺侮我太过分了;现在不除掉他,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全纪说:“陛下只要用得着我,我死万不辞。”孙亮说:“你现在可以点起禁兵,和将军刘丞分别把守城门,我亲自出去杀了孙綝。不过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你母亲知道,你母亲是孙綝的姐姐。如果泄露了消息,会耽误我的大事的。”全纪说:“请陛下写一道诏书给我。到时候行事,我把诏书拿给大家看,孙綝手下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孙亮听从了他的话,就写了密诏交给全纪。全纪带着诏书回到家里,偷偷地告诉他父亲全尚。全尚知道这件事后,就告诉他妻子说:“三天内就要杀掉孙綝了。”妻子说:“杀得好。”嘴上虽然这么答应,却偷偷派人送信给孙綝。孙綝大怒,当天晚上就叫来弟兄四人,点起精兵,先包围了皇宫;一面将全尚、刘丞连同他们的家小全部抓起来。等到天亮的时候,吴主孙亮听到宫门外金鼓声大震,太监慌忙进来报告说:“孙綝带兵包围了内苑。”孙亮大怒,指责全皇后说:“你的父亲哥哥耽误了我的大事!”于是就拔出剑想出去。全皇后和侍中近臣都拉着他的衣服哭,不让他出去。孙綝已经先将全尚、刘丞等人杀了,然后召集文武百官到朝堂里,下令说:“主上荒淫,长期生病,糊涂混乱没有道理,不能够祭祀宗庙,现在应当废掉他。你们这些文武官员,有敢不听从的,就以叛逆罪论处!”众人都害怕,答应说:“愿意听从将军的命令。”尚书桓彝大怒,从朝班中挺身而出,指着孙綝大骂:“当今皇上是圣明的君主,你凭什么说这种乱臣贼子的话!我宁死也不听从贼臣的命令!”孙綝大怒,亲自拔剑杀了他,随即进宫指着吴主孙亮大骂:“你这个无道的昏君!本来就应该杀了来向天下人谢罪!看在先帝的面上,废你为会稽王,我自己来选有德行的人立为君主!”喝令中书郎李崇夺取他的玉玺,叫邓程收起来。孙亮大哭着离开。

后来有人作诗感叹说:“有祸乱之心的贼人诬陷好人伊尹,奸邪的臣子冒充像霍光那样贤良的臣子。可怜聪明的君主,却不能亲自治理朝政。”

孙綝派遣宗正孙楷、中书郎董朝,去虎林迎接琅琊王孙休做君主。孙休字子烈,是孙权的第六个儿子。他在虎林夜里梦见自己乘龙飞上天,回头却看不见龙尾,受惊醒来。第二天,孙楷、董朝到了,跪拜着请他回都城。走到曲阿时,有一个老人自称姓干名休,叩头说:“事情时间长了就会发生变化,希望殿下快点走。”孙休感谢了他。走到布塞亭,孙恩将车驾来迎接。孙休不敢乘坐车辇,就坐小车进了城。百官在道旁跪拜迎接,孙休慌忙下车还礼。孙綝发出命令扶起孙休,请他进入大殿,登上皇帝的宝座。孙休再三谦让,才接受玉玺。文武百官朝贺完毕,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安元年;封孙綝为丞相、荆州牧;许多官员都得到了封赏;又封哥哥的孙子孙皓为乌程侯。孙綝一家出了五个侯,都掌管禁军,权力压倒了君主。吴主孙休害怕他内部叛乱,表面上假装对他很好,实际上却在防备他。孙綝更加骄横。

冬天的十二月,孙綝捧着牛肉酒进宫给吴主孙休祝寿,孙休不接受。孙綝很生气,于是就带着牛肉酒到左将军张布的府中一起饮酒。酒喝到畅快的时候,孙綝对张布说:“我当初废掉会稽王的时候,别人都劝我做君主。我认为当今皇上贤明,所以才立他为君。现在我进宫祝寿却被拒绝,这是把我当平常人看待啊。我迟早会让他看看!”张布听了,只是连声答应。第二天,张布进宫秘密报告给孙休。孙休非常害怕,日夜不得安宁。几天后,孙綝派中书郎孟宗,调给他所管辖的精兵一万五千人,出兵驻扎在武昌;又将兵器库内的所有武器都给了他。于是将军魏邈、武卫士施朔两人秘密报告孙休说:“孙綝调兵在外,又将兵器库内的武器都搬空了,早晚一定会发生叛乱。”孙休大惊,急忙召来张布商量对策。张布上奏说:“老将丁奉,智谋过人,能够处理大事,可以和他商议。”孙休就召来丁奉进宫,秘密地告诉他这件事。丁奉上奏说:“陛下不要担心。我有一个计策,可以为国家除掉祸害。”孙休问他是什么计策,丁奉说:“明天是腊日,就说要大会群臣,召孙綝来赴宴,我自然有安排。”孙休非常高兴。丁奉和魏邈、施朔掌管外面的事务,张布做内应。

当天晚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将老树连根拔起。天亮风停后,使者奉旨来请孙綝进宫赴宴。孙綝刚起床,平地上就好像被人推倒一样,心中很不高兴。十多个使者簇拥着他进入内宫。他的家人劝阻他说:“一夜狂风不停,今早又无缘无故摔倒,恐怕不是好兆头,不要去赴宴。”孙綝说:“我们兄弟共同掌管禁军,谁敢靠近!如果有变动,在府中放火作为信号。”说完,就上车进了内宫。吴主孙休急忙离开宝座迎接他,请孙綝坐在上座。酒行了几轮,众人惊慌地说:“宫外好像有火光冲天!”孙綝就要起身。孙休劝阻他说:“丞相坐稳。外面的兵多了去了,有什么可怕的呢?”话还没说完,左将军张布拔剑在手,带着三十多个武士,冲上殿来,厉声说道:“奉诏捉拿反贼孙綝!”孙綝赶紧想逃跑,早被武士擒住。孙綝叩头说:“希望能把我流放到交州,回家种地。”孙休斥责他说:“你为什么不把滕胤、吕据、王惇放流呢?”命令将孙綝推下去斩了。于是张布把孙綝拉到宫殿东边杀了。跟从的人都不敢动。张布宣布诏令说:“罪责只在孙綝一人,其他人都不追究。”大家这才放心。张布请孙休登上五凤楼。丁奉、魏邈、施朔等人,将孙綝的兄弟抓来,孙休下令将他们全部在街头斩首。孙綝的宗族被诛杀了几百人,还灭了他们的三族,命令士兵挖开孙峻的坟墓,戮他的尸首。又将被害的诸葛恪、滕胤、吕据、王惇等人家的坟墓重新修建,来表彰他们的忠诚。那些受牵连被流放远方的人,都赦免让他们回到家乡。丁奉等人得到了重赏。

孙休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到成都报喜。蜀汉后主刘禅派人回贺,吴国的使者薛珝也来答礼。薛珝从蜀中回来后,吴主孙休问他蜀中最近有什么举动。薛珝上奏说:“最近中常侍黄皓掌权,公卿大多阿谀奉承依附他。到蜀国的朝堂上,听不到直言进谏;到蜀国的田野上,百姓面有饥色。这就是所谓的燕雀在屋檐下筑巢,却不知道大厦将要烧毁啊。”孙休叹息说:“如果诸葛武侯在世,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呢!”于是又写了国书,派人送入成都,说司马昭不久就会篡夺魏国政权,必然要侵犯吴国和蜀国来显示威风,彼此都应做好准备。姜维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地进上表章,再次提议出兵攻打魏国。

当时是蜀汉景耀元年冬季,大将军姜维任命廖化、张翼为先锋,王含、蒋斌为左军,蒋舒、傅佥为右军,胡济为合后,姜维和夏侯霸统领中军,一共起用蜀军二十万,拜别后主,直接来到汉中。姜维和夏侯霸商议,应当先攻打哪个地方。夏侯霸说:“祁山是用兵的战略要地,可以派兵前往,所以丞相诸葛亮过去六次出兵祁山,是因为其他地方不能用兵啊。”姜维听从了他的建议,就命令三军一起向祁山进发,到了谷口就安营扎寨。当时邓艾正在祁山的营寨中,整顿陇右的部队。忽然流星马报告说,蜀军已经在谷口下了三个营寨。邓艾听说后,就登高观望,回到营寨升帐后,非常高兴地说:“不出我所料啊!”原来邓艾已经先测量了地势,所以留了蜀军下寨的地方;从祁山营寨一直到蜀军营寨,早就挖好了地道,等蜀军到了,就在里面发动袭击。这时姜维到了谷口,分作三个营寨,地道正好在左寨中,就是王含、蒋斌下寨的地方。邓艾叫来自己的儿子邓忠,和师纂各带领一万兵,作为左右两边的突击部队;又叫副将郑伦,带领五百掘子军,在当天半夜,从地道一直到左营,在帐后地面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