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装殓-黄泉路(1 / 2)

1. 桃木水洗不净的脚

田建国舀起一瓢桃木水,水面上浮着几片晒干的艾草。按湘西老规矩,给亡者净身的水得用三年生的桃树枝熬煮,驱邪避祟,让亡魂干干净净上路。

可当他擦到阿婆的左脚时,发现脚底板沟壑里的泥渣怎么也洗不掉。那泥泛着暗紫色,像是后山坳稻田里的湿土——可阿婆卧床半年,哪来的泥?

“大哥,你发什么愣?”建军不耐烦地夺过毛巾,用力搓了两下,突然“嘶”了一声。

“咋了?”

“这泥……是热的。”

屋里霎时静了。秀兰站在门边,手指死死抠着门框,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梯玛眯起眼,铜铃在阿婆脚边晃了晃,铃铛声竟变得沉闷,像被什么堵住了。

“老太太临终前‘走阴’了。”梯玛低声道,“魂先走,身子后跟……这是有未了的事。”

建国盯着阿婆的脚,突然想起前天傍晚,他确实看见田埂上有串脚印,小小的,像阿婆常穿的解放鞋。当时他还以为是眼花……

2. 寿衣里的秘密

换寿衣时,建军从阿婆贴身的夹袄口袋里摸出张字条,已经被汗渍浸得发黄。

“写的啥?”建国凑过去。

建军展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秀兰,戒指在灶膛第三块砖下。”**

秀兰猛地抬头,眼泪“啪嗒”砸在纸条上。建军冷笑:“妈临死还偏心,啥都惦记着你!”

建国皱眉:“妈躺床上半年,咋写的字条?”

没人回答。屋外突然刮起一阵邪风,纸钱灰打着旋儿扑进来,迷了众人的眼。

3. 家族会议:分家与堕胎药

夜里,堂屋点起长明灯,家族长辈围坐商议丧事。建国刚提起“分家”二字,建军就拍桌而起:

“分什么分?妈尸骨未寒,你就惦记她那点棺材本?”

“我是长子!按规矩……”

“规矩?”建军冷笑,突然转向秀兰,“三妹,你那药咋回事?妈刚死你就急着打胎?怕不是野种吧!”

秀兰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建国猛地站起,却被梯玛按住。

“莫吵了!”梯玛铜铃一振,“老太太魂还没散,你们这样闹,她走不安生!”

仿佛印证他的话,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了个灯花,火苗窜起老高,映得阿婆遗照里的眼睛幽幽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