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惨遭不测,曝尸荒野。
反正听上去挺离谱的,但是对于林逸之来说,貌似还挺合理。
毕竟,他兴致来的时候,出现在哪都不奇怪……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林汐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林逸之”昨晚确实跑出去玩了,大家都很相信她,所以轻易接受了这个说辞。
固然,客观上来说,好像林汐的嫌疑才是最大的,但山村里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她。
毕竟,怎么可能呢……
此刻,林汐身披斩衰,愣愣跪在灵前。
在众人的异样眼光中,她以妻子之礼披麻戴孝。
林宏文感动之余,也自知不能因为自家的悲剧,而耽误了别人家的闺女。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开口,劝说林汐切莫自误,可林汐却恍若未闻。
林宏文见劝说不住,又抬起头,满脸哀求地看向李娴。
李娴知晓他的意思,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她的眸光复杂难明,并没有准备阻止林汐什么。
萧索的山风中,林汐默默承受着往来人的异样目光。
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觉,自己看不见颜色了。
人间失去了斑斓的色彩,如今,她那双倦态难掩,血丝密布的杏眸中,只剩下了黑,白,两种颜色。
不过,她也仅是惊讶了一瞬,便不再多想。
应该是因为,昨天晚上把眼睛哭坏了吧?
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都无所谓了,没有颜色就没有颜色吧,反正她也不愿多看。
书籍本就只有黑白两色,不耽误读书便好。
她就这么想着,依旧一动不动跪于灵前,承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没有屈辱,她甘之如饴。
……
一幅幅画面飞逝而过。
不顾李娴的劝说,林汐剪断了三千青丝,葬于红豆树底;
她烧去了自己所有的衣裙,自此只着男装。
她发了疯似地读书,比原来的自己更加废寝忘食。
第二年的秋天,她成功通过了院试。
隔一年,东风归来的初春,她以碾压姿态通过乡试,成为江州史上最年轻的举人。
又过了一年,形单影只的她来到了长安城中,参加会试。
那是无可争议的第一,断层般的差距令所有会试考生绝望。
于是乎,殿试中。
林汐登天子殿,踏紫鸾宫,十九岁成为大唐状元,名震天下。
她顺势进入朝野为官,于庙堂中斡旋多年,如鱼得水。
上皇病重,夺嫡之争波诡云谲。
她与急需寒门子弟支持的长皇子一拍即合,以铁血手腕助他扫平障碍。
新皇登基,她首当从龙之功。
论功行赏时,林汐扶摇直上,以一介寒门之躯,竟直接官拜中书令,品阶仅次于三公等虚职,一时间权倾朝野。
那一天,这位素来低调,深入简出的朝堂新贵,忽地派人大发告示,昭告天下,
要召集天下奇人异士,赏金万两,只为寻找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妖道。
攀权附势之人何止万千?林汐难得递出橄榄枝,众人也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一时间,她的宅邸门庭若市,高高门槛都被踏碎了好几次,来来往往尽是欲献殷勤之人。
林汐并不准备避讳什么,来者不拒,宾客如云,搞得新皇都不由有些怀疑她的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