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殿下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属下要亲手了结这个杂碎!”灰袍道人咬牙切齿道。
“噢?是吗?”
见妖道如此急切想表忠心,大皇子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
“既然长老有如此雄心壮志,那这个疯婆娘就交给你了!”
“咳咳咳……”
灰袍道人猛得一呛,剧烈咳嗽起来,赶忙换了副面孔,谄媚笑道,
“陛下说笑了,属下那点浅薄本事,可对付不了这叛族,还需英明神武的陛下您亲自……”
“哦?你方才不是说,他们只是两个杂碎吗?”大皇子玩味一笑,言语间满是讥讽,
“怎么?难不成堂堂王族大长老,却连自己口中的杂碎都不如?”
听着如此直白的嘲讽,灰袍道人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憋得涨红,
但一想到自己体内的魂咒,他又默默把这口气给生生咽了回去。
此刻的他只觉得后悔万分。
想来,他堂堂天犬王族大长老,本是地位超然,
若非趟了这趟浑水,根本无需对这眼前的少年如此低声下气……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要此番浔阳城能够攻下,王族那边终究还是可以获益良多的。
为了王族,这口气,本长老忍了!
他如此安慰着自己,还在幻想着浔阳城城破之后的事。
像是在回应他的希冀般,就在这时,沉寂许久的门扉突然传来了些许异动。
悠远而熟悉的马蹄声响起,如奔涌的潮水般愈发临近,林逸之随之抬起了头,瞥向门扉,眸光微冷。
那座半空中的幽蓝门扉,仿佛连接着另一片古战场,刀鸣与马嘶交错,竟隐隐有喊杀之声。
下一刻,门扉訇然大开,一匹匹坚刀铁骑冲杀而出。
这一回没有困阵的阻拦,失去枷锁的它们于浔阳夜空中横冲直撞,
宛若压城欲摧的千钧黑云,使青瓦白墙的浔阳看上去分外单薄。
刀光倒映于林逸之的瞳孔,让他的眸光一阵晦暗难明。
终究还是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而且这一次,跨界而来的妖骑数目还翻了十数倍,在这残忍月光的映衬下,当真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那是妖族最精锐的骑兵,足以将人域的任何一座坚城夷为平地。
一股无力感深深涌上了林逸之心间。
大皇子,灰袍道人,众妖骑,以及依旧大开的移天门扉……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与它们相较,自己这边的寥寥三人,又是那般的势单力薄。
但至少,还有岚儿和青鸾陪在他身边。
身后便是家乡,他没有退后的理由。
“终于,终于啊小杂碎!
如今妖族援兵已至,看你们还怎么嚣张,啊哈哈哈……”
灰袍道人仰天大笑,狂吠声回旋于半空,数月来胸中淤积的郁闷,在这一刻终于全部一扫而空,顿感一阵扬眉吐气。
“不愧是犬奴,这狗仗人势的本事,在天底下还真是独一份的。”
林逸之冷笑了声,又暗暗撑着岚儿的小手,缓慢而坚定地站起身。
“你!小杂碎!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在嘴硬!
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还我度儿命来!”
灰袍道人本就被大皇子嘲讽得一肚子火,正想拿这脚底的浔阳城好好发泄一番呢。
而就在这时候,那个在它眼中已经穷途末路的人族小子,居然还能出来给正在兴头上的他浇一盆冷水,
这怎能不令它愤恨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