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全息手环的手指几乎要嵌进掌心,非洲天线阵列的震动频率突然紊乱成心电图。
那些本该在铜锅表面凝结的星辰露珠,此刻正沿着光纤电缆倒灌进量子服务器,将林宇留下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扭曲成斯隆的舆论绞索。
“北极圈监测站直播画面被篡改了!”大卫突然用英式腔调爆了句中文,他面前的三维舆情图谱正疯狂增殖着血红色气泡。
我认得那些正在全球社交平台爆发的谣言标题——「全球防御联盟秘密研发恒星湮灭武器」「天狼星伴星实为外星文明处决令」「撒哈拉铜锅正在吸收人类灵魂」。
琳达的咖啡杯在会议桌上磕出清脆声响,她涂着枫叶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全息投影:“cNN的突发新闻时段被斯隆买断了,十五分钟后就会播放我们‘伪造观测数据’的‘证据’。”她深褐色的瞳孔映着量子服务器过载警告的红光,“但公共广播卫星的午夜检修窗口还剩七分钟。”
莉莉突然把直播平板按在防弹玻璃上,她惯用的治愈系滤镜被某种蠕虫程序啃噬出锯齿状裂痕。
弹幕池里正翻涌着用十二国语言重复的「骗子」,那个叫本的年轻人额头上的克莱因瓶刺青,此刻正通过脑机接口向三百万观众发送神经痛觉共享信号。
“时间差!”大卫突然用激光笔戳破某个正在增殖的谣言气泡,“斯隆伪造的北极圈电离层扰动视频,时间戳显示的是格林威治时间下午三点,但那个时段北欧电网的负荷曲线......”他快速调出能源监控数据,“芬兰核电站的冷却塔红外影像证明当时正在人工降雨。”
我抓起实验室白板笔,在防弹玻璃上画出林宇教过我的阿基米德螺线:“琳达,让你的人把核电站监控画面嵌入到午夜广播的天气预警代码里。大卫,伪造一组反向神经脉冲信号加载到莉莉的直播后台。”玻璃表面的算式突然渗出细密水珠,那些本该在哈勃二号望远镜里重组的天狼星光谱,此刻正在非洲天线阵列的震动中分解成斯隆的雪茄烟雾。
量子服务器发出濒临崩溃的蜂鸣时,莉莉突然把脸埋进双手深吸一口气。
当她抬头时,直播间背景换成了马航黑匣子的原始频段图:“家人们看这个螺旋线,像不像我们小时候玩过的万花筒?”她手指轻点间,那些被编译成死亡密码的脉冲信号,突然绽放成敦煌藻井图案的极光投影。
斯隆的雪茄剪声在数据流里撕开新的裂口。
我眼睁睁看着本带领的民众吟唱声突然卡顿,他们额头的克莱因瓶刺青渗出蓝色荧光——那是林宇失踪前最后上传的太阳风粒子数据,此刻正沿着斯瓦希里语的声调曲线逆流进斯隆的深潜器坐标。
“北极圈直播信号覆盖倒计时三十秒!”琳达的耳麦里传来电流杂音。
我注意到她悄悄将婚戒调成信号增幅器,纽约时报大楼顶层的备用发射塔突然向平流层喷射出带着冰晶的加密数据包。
当第一个辟谣全息弹窗在东京涩谷十字路口绽开时,莉莉的直播间突然涌入大量古埃及象形文字弹幕。
那些本该被清除的认知污染残留,此刻正在新生儿视网膜投射的克莱因瓶结构里重组为某种更古老的数学符号。
我伸手想触碰其中一枚圣书体文字,指尖却传来斯隆深潜器里特有的深海压力。
莉莉鼻尖渗出的汗珠在直播补光灯下泛着珍珠白,她突然咬破指尖在防弹玻璃上画出血色莫比乌斯环。
那些被圣书体文字侵蚀的弹幕池突然沸腾起来,我闻到了实验室白板上未干的拓扑胶水味道——是林宇三年前留在南极科考站的认知锚定剂。
“我在云南山区支教时认识个傈僳族姑娘,”莉莉突然切换成竖屏直播模式,她背后浮现出佤族木鼓的共振波纹,“她的抖音号有七百万粉丝专门教植物染色。”全息投影里闪过一串用茜草根汁加密的Ip地址,那些正在新生儿视网膜上重组的克莱因瓶结构,突然被傈僳姑娘的扎染方巾裹成了东巴纸灯笼。
量子服务器的蜂鸣声里混入羊皮鼓的震动频率。
我看到大卫的舆情图谱上,某个正在冰岛扩散的血红色气泡突然被纳西族东巴文刺穿。
琳达突然摘下婚戒抛向空中,戒圈在接触量子服务器外壳的瞬间迸发出切尔诺贝利石棺的辐射波长。
“三分钟前纽约公共图书馆的电子借阅系统出现异常。”琳达的枫叶色指甲划过突然浮现的借书记录,那些被十九世纪蒸汽机图纸加密的数据流,此刻正在东京街头的全息广告牌上重组为梵蒂冈档案室里的哥白尼手稿。
“斯隆买通了平流层飞艇的激光投影系统,但他不知道去年大停电时……”
她话音未落,莉莉突然把直播镜头转向非洲天线阵列。
那些本该被斯隆篡改的撒哈拉铜锅光谱,此刻正在傈僳族扎染布的过滤下显露出隐藏的二进制图腾——是林宇失踪前在夏威夷火山口用岩浆气泡编写的自毁程序。
“家人们看这个波纹!”莉莉将指尖血抹在摄像头边缘,那些被编译成死亡密码的脉冲信号突然幻化成大英博物馆里的敦煌星图残卷。
我注意到本的克莱因瓶刺青正在褪色,他额头上渗出的不再是神经痛觉共享信号,而是林宇最后一次视频会议时背景里的墨西哥亡者节糖骷髅。
防弹玻璃突然结出霜花,量子服务器过载的警报声里混入秘鲁排箫的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