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工立即抛弃原有既定立场,接起胶皮的话茬说:“对头,就是嘛,我就说赵大叔舞台剧表演痕迹太浓了嘛,演技太青涩了嘛。不过噻,他这嘴脸阴阳变幻之顺畅、情绪表达切换之快跟我们川剧变脸一样一样的。”边说边模仿老赵的嘴脸。待众人阵阵欢笑过后,他继续说道:“今天够凶险,格老子,我们可经不起二次折腾,就留在恩施一心一意求发展吧。”--“你们说,金条会不会被我们的赵大哥独吞了。潇洒本意肯定是见者有份,桅杆屯的弟兄们都能雨露均沾吧。”
呵呵,按规矩本该如此啊。只是,我们这位赵连长八成要统筹支付到他一个人口袋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福海大哥带着浓浓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更多地表现在文化和礼仪方面。他言语中不时流露出对文人文官的蔑视,时不时表现出‘我是文盲我怕谁’的兵痞气,但本质上是行伍人的自卑,是对中华文化的傲娇。一则因穿越众识文断字而高看一眼,二则因穿越众不事礼仪而鄙夷怜悯。就是说,赵寿吉不识字丢的分数被他从行事礼仪方面找补了回来。想通了这点也就清楚了今天古今国人两次冲突的根本原因在于各自自以为是的优越感的碰撞。
钳工懊恼道:“名字名字,有名有字。格老子,以为所有细节事都想到准备喽,结果还是忘了给自己取个字。你看赵寿吉自报家门‘字福海’那得意劲。”
俗话说入乡随俗。为了更好开展工作顺利达到目的,穿越众必须进行自我改造,在最短的时间里实现角色代入与身份转换。做到这点很难,所以要时刻留心、处处留意,尤其注意把好牙关谨防祸从口出,切忌不要做预言家。比如明朝人不知有南宋,划分南北宋是解放以后的事。潇洒说道:“曹少你更加要注意,你跟老赵讲明朝末代皇帝年号崇祯,今天要遇上个黄文炳黄蜂刺,咱们人头落地!”
被点名批评有失脸面,曹少兀自狡辩:“我不是喝醉了么。”
“那时候你清醒着呢。幸亏赵寿吉更加清醒,怕我们还要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出来,是他让潘嘉园班长把你拉出去灌酒来掩人耳目。老赵人其实还不错!”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
留下帮忙运送行礼装备的桅杆屯兵便把穿越众一个个叫醒,催促他们上路。
再见吧武乡,去你的原方案滚你的原计划。新认的大哥人品大爆发,本团队要还他这个人情。户口啊户口!为了户口,走起!
路上众人皆沉默不语,连日来发生了太多太大的事情需要消化。40里长路漫漫,5个人的队伍渐渐拉开了距离,泰森和潇洒行伍出身腿脚快走在最前面,与另外3人拉出几十米远的距离。胶皮和曹少并肩走。队伍尾巴是钳工,不过钳工是胶皮跟屁虫,就差了几步路3米之内。阿力体力最充沛,一会儿最前一会儿最后一会儿奔跑一会儿停下撒尿。队伍最后头是挑担子推小车的桅杆屯的屯兵,不晓得是行礼重还是没吃早饭的缘故,走路如龟行,距离越拉越远。
胶皮突然打破沉默,侧脸小声对曹少说道:“你失落了吧。别跟我装,我看清楚你那个时候的表情了。”
“莫名其妙。你们女人最细心本事最大。我且请教,我失落什么?什么表情?那个时候是是啥辰光?”
“我跟你们来只负责具体产业工作,然后争权夺利的事情一没兴趣二不参与。可是我希望你能站出来,今后你讲话要有份量,因为你这个人吧...oK,矮穷挫没本事但心肠好。然后我告诉你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就是泰森把大叔惹毛掉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向潇洒看过去。那眼神好纯真哦,然后就好像要淹死的人找到了求生圈。接下来不要我多说了吧。”
“没有然后你就不会组织语言了是吧!我说咱能不能简单地用口语来说话!”
说话冲,内心有触动。的确,曹少那时满以为泰森会向自己求救,甚至自己身体都要动起来了,最后搞了个自作多情。而泰森的下意识举动表明他潜意识里默认潇洒为队伍的最高领袖。话说上海人和北京人天生不对付,受此影响,搞得连住在两地的外国人也互相看不惯。曹少不喜欢潇洒但并不反对他当团队老大,只是觉得此人表现得太像领导让人感觉不舒服,比如事先招呼不打一个就送赵寿吉一条大黄鱼。
钳工咳嗽了声请求发言,这一路上他脸始终阴沉着。这会儿没外人了,那脸从阴沉转而红火--这家伙忍不住要泻火!
曹少几乎可以断定,5个人中算上他自己有3个卖假药的江湖郎中,只有胶皮和钳工才是有真本事的,掌握着改天换地的科学技术的有用之人。自己真真是被骗来的,但是混混只有叫冤屈的份没有生气较真的资格。钳工要发飚,说明他真是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