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森两手轮流拍桌子来为自己庆贺,对着蹲地上‘吧嗒吧嗒’不停抽烟的曹少大笑。“你一早上抽了三锅烟,怎么,昨天谈崩了?那么我就有机会了,哈哈哈哈哈…”
这话应入选17世纪最大的笑话。“你不会要她的……你会怎么样?”
泰森过来与他并列蹲下,叹口气用十分不自信的语气说道:“可能是给别人戴的孝,你确定没弄错?”
曹少笑而不答,继续抽旱烟。
“要是我。”--泰森没说下去,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最后喃喃总结道:“谷子迭小姑娘心地善良到作孽哦!”
曹少被烟迷了眼睛辣得直淌眼泪,敲掉烟灰,直起僵硬的腰板自言自语道:“哎呦!迭老腰(妖)哦。”
平台小树林的四周围上了竹篱辟为了养鸡场,圈养800羽规模,是为吃草吃虫子肉质鲜美的区域性走地鸡。潇洒在外探矿刚回到家就被欣欣向荣的养鸡场吸引住,正隔着篱笆伸头张望听见似乎是老赵的声音远远地在喊他,转身看去果不其然是他,八成是味精吃光了赶着饭点过来访友造客。身后跟着低眉顺目的胡灯,咯吱窝里卷了几个麻袋,口中不断赞叹梁山鸡羽翼光鲜丰满。
话里有话,听了让人不舒服,什么叫‘梁山鸡羽翼丰满’,怎么这么别扭哩。
羽翼丰满的梁山鸡被李氏三下五除二褪光了毛丢进锅里。酱油盐巴味精敞开供应,你若有恶趣味的,醋和鱼露亦予取予求。但客人对口味的追求反而不旺盛了,随着穿越众一起讲究起营养搭配来。比如说吃鸡,现在就流行白斩鸡。人就是这么贱!
一大盘白斩鸡配两小碟酱油麻油端上桌来,胡灯的筷子指向鸡翅膀,正待要夹到自己碗里,被老赵一瞪眼,只好咽下口水扯了鸡头鸡屁股吃,把黄黄的泛着油花的鸡汤倒在饭碗里连吞三碗饭。老赵撕咬着鸡翅含糊不清地斥道:“好歹也是做过父母官的人,当心噎死,丢人现眼!”
潇洒偷偷向胡灯看去,见他笑眯眯的,仿佛把呵斥当做了鸡汤。之前爆棚的文人风骨和脾气丫哪儿去啦?是抗不过老赵的鞭子呢,还是被主席的诗词给彻底降服了?
老赵挤兑过互等,转而对拿着瓷调羹舀鸡汤喝的潇洒阴阳怪气:“二弟吃相好生斯文,今你这里苦尽甘来,日子比我那儿好上百倍。”
潇洒对赵寿吉有判断,当初他提着风投银子上山入股时跟他说好的暂不分红,击掌为约的事不信他会出尔反尔。“哥哥此言折煞吾也,都一家人,若有难处但请直言。”
老赵眉开眼笑,“借点粮食再匀些味精。”
潇洒大有咸鱼翻身的快感,怀揣‘粗黑的手掌了大印’的暴发户似的慷慨大度。快哉快哉!反过来轮到赵寿吉来借粮了!
送客至平台口鲤鱼嘴。
“再有一事相求。”赵寿吉指指山下推着粮车的胡灯,“桅杆屯地少粮少容不下这等无用之辈,我有心把这老儿支你使唤,哈哈,兄弟预先留个缺给他。”
“但凡哥哥所请,莫有不从。”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其中必有隐情。别看老赵把胡灯要骂就骂要打就打,其实内心对胡宗宪抗倭多有敬重,毕竟胡宗宪是当年他老司令员的老领导。在讲究派系的官场,追根溯源,赵寿吉与胡鹤峰是一条船上的。等老赵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潇洒痛快答应下来,“放心,梁山五子必保全胡灯性命。”
言及性命交关,事情自然不小。
当年胡灯抗命不遵,得罪的正是当朝内阁首辅叶向高的铁盟朱国祯,朱是浙江乌程人,想在老家搞点副业挣点外快以备养老之需,结果碰上硬茬胡灯对着干。事情最后办成了也把硬头颈发配到山沟沟里充了军,奈何朱国祯恨不消意难平。前些日子,桅杆屯来了3个鬼鬼祟祟操京师口音的不速之客,意欲把胡灯给做了。危急时刻胡灯小儿子替父亲受了6刀,得亏赵寿吉带人及时赶来才保住胡灯性命,他小儿子则重伤不治。不用多想,那几个刺客百分百是朱国祯派来的。
暂时惹不起!
老赵要把胡灯送到梁山避难还须找个好借口,否则上司衙门每季盘查点卯起来交代不过。刺客无功而返,反而打草惊蛇,短时间内胡灯不会有事,老赵这次是预先向潇洒打个招呼。且另有他故,既然胡家小儿死了,孤孀寡居的儿媳妇也得有个出路,总不能年纪轻轻就一辈子守寡吧,这多可怜多封建啊。小寡妇年不过三十风采动人,老赵早早有心欲行霸占。如今借此变故大可利用长官淫威收她暖床,把胡灯支开了好办事。这真是利人又利己的美事!
“那女子容貌出众,哥哥好眼力。只是,若跟你耍起贞烈来如何使得?”
“哈哈哈。”老赵笑得开怀,是为春风得意遇知音,“二弟有所不知,胡家四公子不好女色只喜男风。不瞒老弟说,哥哥已与小娘子合欢数度良宵几回了。”
山谷里响彻着某个老男人的淫笑。待笑够了,老赵拍拍脑袋,那是他装糊涂时的习惯动作,“把四弟叫来一叙。”
打着饱嗝勾着手指把曹少勾到跟前,用喉音说道:“四弟啊,杀人么,手脚须麻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