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寿吉架不住于祥每天在他耳朵根旁敲木鱼,最后终于动摇了,作为一个求上进有追求的中年人做梦都想当施州卫一把手。穷够了,穷怕了。施州再穷,当上千总还是可以向富户打打秋风捞点保护费最不济也能喝上几口花酒。小妞往咱大腿上一坐,扭动蛇腰搂住咱脖子把嘴里的酒往你舌头上送…娘格起来,依曹兄弟之言怎么讲的,对了:这才是生活!
这还没完,于祥说了,新皇登基会有新气象的,施州卫延续了几十年的卫指挥使空缺之弊政很有可能会补位上。换句话说,只要千户大人死翘翘,你老赵从百户-副千户-千户-卫指挥使连升三级不再是梦想。
套中套局中局,有点乱。让我们来梳理下:老慕容一开始就要趁乱战搞死老赵;老赵一开始就要灭了老慕容,后下决心搞死千户;千户一开始护着沐抚,现在要搞死老慕容;
可怜穿越众,可怜梁山,成了那些老狐狸们的工具人!
沐抚大院,闺阁绣房。
回廊踏步的榫头有些许松动,走上去嘎吱嘎吱响。来人踮着脚尖轻手轻脚走进来,慕容西兰赶紧端起油灯迎上前去把房门掩上门栓插紧,看到对方脸上的微笑,便拍着胸脯把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得手了!?”
来者赶紧做了个禁声,示意西兰花过于激动声响大了些,摊开湿漉漉的双手道,“得手了。你姐夫把门,我亲手泡的水。”
“备用弓弦呢?”
“表妹尽管放心,都泡上了。”
来者谭娥,慕容西兰的表姐,当然还有沐抚司武库管理员谭娥的丈夫,三人妥妥吃里扒外的土奸。沐抚军弓弦被他们合起伙来给泡了水,弓弦最怕水,受了潮弓力大减。他们自毁长城的时间点拿捏精准,到天亮应看不出弓弦被浸过水,且晨间水汽重,即便被察觉尽可推说兵丁藏弓不善遇雾返潮所致。
罪行犯下了,谭娥此时却有些后怕。慕容西兰捏着表姐的手宽慰道:“你不知,我却知,年前梁山尚穷困潦倒时桅杆屯赵百户将辽东所截一万六千两白银交于梁山做投名状暗中入伙…”
“一万六千两!我的乖乖!你如何知晓?”
西兰花不予正面回答,只说道:“表姐你想,若梁山泛泛之辈,赵寿吉怎敢将身家性命做此一搏!我施州卫上至七旬老妪下至三岁孩童谁人不知他是何等精明何等投机之人。”
谭娥咬咬牙,“我懂了。如沐抚胜了便罢。如战败,凭此番手脚亮于梁山亦可全慕容一族。”
你懂了?你懂了个球!慕容西兰始终没法把自己这个表姐视为闺蜜就在于谭娥的固执己见,这个女人从来听不进别人的话。西兰花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哼。表妹我偏偏盼着父亲战败哩!胜了万事皆休,败了,慕容一族反倒有锦绣前程。”
这一夜曹少没睡过五分钟以上的囫囵觉,风声鹤唳醒醒睡睡。这次是在他手腕上跳舞的山蚂蚁把他震醒了,醒过来想拍死它,但见蚂蚁趴在脉搏上不动正享受着振动棒带来的快感,便觉可爱,吹口气赶它走了。山中的雾霭湿气极重,在空气里就能洗手抹脸。能见度很低,几步远处只见白乎乎的水汽和朦胧的树影。夜里露营着了凉,腹中疼痛要拉稀,急急忙忙往山坡上赶。雾里不辨方向,走了百步,听见身旁草丛有响声。
“谁!”。内急难忍,也不管谁是谁了靠着大树蹲下。
“怕不怕?”---泰森就在脑后,树背后,也在蹲大号。
“废话。你也怕了?”
“废话。我是当过兵,没赶上过打仗。”
“别怕,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曹少担心泰森会胆怯,自己少了他这个保驾的难保不会崩溃,就用最响亮的口号来安慰。
“我当兵时的排长常说怕死的先死,我们连打仗勇敢是传统,因为怕死的都已经死了。”
曹少叹道:“就是喽。打完沐抚天晓得还要打哪个土司,还要打建奴,打完建奴打倭国,进攻欧洲美洲,打不完的仗!我们得把小命留着。”
完事,泰森跟着来到曹少的伏击点,过一眼就把很不满意写在了脸上,让把散兵坑再挖深些。曹少继续挥铲,无奈山上土层薄,下挖半米就露出石头。
备战以来,泰森常挂嘴边三个字‘深挖坑’,这是军事素质的体现。进入战场首先要做的是挖散兵坑,实际上他犯了本本主义错误,散兵坑对付弓箭漫射的效果到底怎么样他心里没谱,只迷信步兵战术条例是用先辈们鲜血换来的经验,不会有错。错在贼老天,起了浓雾,雾气宛如保险公司忽悠你买保险的业务员一般赖着不走,吞云吐雾一发不可收。
水汽包裹尘埃形成雾,楚天岭森林茂密空气一尘不染,何来的大雾!?而这样的大雾里能见度极低,怎么打冷枪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