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考的日子也是商家的牛市。每每高档点的店铺在门面上张灯结彩,挂有写着祝考生好运的幅条。于祥以乡干部的认知水平大赞武昌城的繁荣景象,而在曹少看来,虽值四年一度大吉祥的日子,刻意妆点过的明朝城市化进程以及城市建设甚至比不过几百年前的宋朝,远远逊色于《清明上河图》里开封城的车如流水马如龙。至少,城市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走了这许多路,竟然找不着个垃圾箱。他手里捏着的一把枣核、杨梅核不晓得往哪儿扔。
“咳!就别瞎讲究了,入乡随俗。”于祥说罢,把果核捞过来,一扬手,扔在了一间平房的房顶上。想来也是,不乱扔垃圾此项未列进‘入城须知’里。
好歹也是个州衙里的公务员,就这素质!“咱们老祖宗,那个谁,秦相李斯颁布法令‘弃灰于市者黥’。脸部纹身就免了,等到旅社罚你给我捏腿,曹爷我腰酸背痛大腿胀。”
他这是骑马给骑得,骑马尤其屁股最遭罪。赶路的第一天,屁股疼到不能碰,睡觉只能趴着。此处插一嘴,叔父嘴上不曾叫苦叫累,侄儿心中却压了座亲情+恩情的大山,才踏上旅程,赵阿三已经是感念至深唯命是从。
“秦法已作古,明律无此一说。你要捏肩捶腿泡澡堂子去。”
武昌的澡堂子有二楼包间吗?没有吧!没劲,不去。
“谁说秦法已作古,回去我就搞复辟,拟个梁山版的秦法,谁他娘的再敢在平台上吐痰扔垃圾,老子一律罚那兔崽子50工分券。他娘的好好说不听的,非得逼老子搬出严刑峻法,非得搞严打不可。”--“于文昌啊,你是不知道啊,家里那帮混蛋放着厕所不去上,居然跑到我小树林里,就在李冰父母坟头边上拉屎撒尿,什么玩意儿。不行,罚100公分券。”
土豆丝饶有兴致地问道,“曹爷,100公分券值多少钱?”
这个现在真不好说,梁山白条算不算数、算多少数?有待日后再理会。
于祥来了个诡异的笑,对赵阿三说道:“小子,帮你家四叔矫枉过正,休叫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阿三头可不敢为尊长师,只敢还原历史本来面目。揭露自汉以降的儒家文人用心险恶,为抹黑大秦罔顾事实恶意造谣。一句话:秦法绝不严苛。
举个例子,‘弃灰于市者黥’确有其事,被解读为轻罪重罚以证明秦之严刑峻法。实际上呢,这条法令直击人性,有着极强的辩证思维特点:不乱丢垃圾是不是很容易做到?很容易做到的事你都不去做,你特么想干嘛?是不是活该被严打?
其实呢,秦国或者秦朝是法制社会,以法治国,法律涉及到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秦法特点是严密而非严厉,严格而非严苛。如果秦法真有说的这么不堪那为何汉承秦制搞内法外儒呢?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的事。
动动你的小脑筋,政哥焚书坑儒让你联想到了什么?对喽,就相当于后世兔子禁谷歌禁外网,此等净化视听的正义之举当然会遭到16亿们的疯狂攻击和抹黑。要曹少说,玩阴间滤镜和套路话术的bbc们确实可恨,就不该对他们客气,换作是他非得刨坑给活埋了。
秦法之真相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而秦朝灭亡的真相原来就知道。秦朝二世而亡的祸根在于政哥搞的统一度量衡,所谓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
车同轨、地同域:得罪了原来六国的贵族阶级,政协基础没了;
量同衡、币同形:得罪了原来六国的商人阶级,钱袋子没了;
书同文、行同伦:得罪了原来六国的知识分子,舆论阵地没了;
把政界、商界、知识界一把全部得罪光,你大秦一有个风吹草动还不得趁你病有你命,于是成了短命王朝。
曹少的言论得到了来自400年前知识界的大力肯定与支持,于文昌、赵阿三皆点头称是。难得于祥给他点了关注,说他有真知灼见,并以悄悄话鼓励道:“你我自家人,忤逆之言讲就讲了。悄悄说句掏心窝子话,曹爷,我观你遇事浮想见人贯通,想的是行政之法,见的是驭民之术。心机之人一看便知梁山所图甚大。”用手指点着曹少掌心道:“如赵三郎一般的学子再如何搬弄是非不会有人因此算计他。你却不同,不可轻易于外人面前多嘴。曹部长,你得学会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