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只能知天命尽人事:一则祈祷电脑及配件们万寿无疆,二则尽可能快地全面投入展开工业化,把硬盘里的字符串变成实物。别无他法!
圣天济教士摩多混在情绪激昂的人群里拼命划十字,“万能的主,您的仆人见证了世界上最为耀眼的光芒。主啊,是您在创造宇宙奇迹。”
胡灯正好坐在摩多身前的酒桌,听了这话万分不爽,“你家主子胳膊肘往外拐,不待在你神圣罗马却跑我大明作法降福,魔怔了!”--“你大魔王的奴仆名字得改,改为‘魔多’你看如何。”
骂万能的主是大魔王,其实胡灯才是真真切切的大魔头。因年事已高只在小学和扫盲班当全科老师,活不太重,闲来挺爱管个闲事的,没事手里托个茶壶到处溜达,遇上打架争吵便过去问个明白。一不收钱二不收礼,水都不来喝你一口,自身不持立场就能做到不偏不倚秉公评判。他万历二十八年的进士,当了二十年的官,断过无数的案子,就一本行走的大明律。业务能力本来就强,又能主持公平公正公道,如此渐渐出了名?错,迅速走红、数日成名。
他在群众中公信力较高,梁山众之间打架斗殴的民事纠纷不好意思吵到部长们家门口,都喜欢找他讨要是非讨教个公道。有偷鸡摸狗的、打架滋事的、恃强凌弱的、贪占别人便宜的,暗地里把他叫做‘白须魔’。胡灯知道被送此雅号,且不怒反喜,管起闲事来更加乐此不疲。
魔多从事教育工作多年自磨得一口好牙,“有何怪哉。观世音菩萨是天竺人,在明国做的救苦救难善事还少!”
梁山众原先听胡灯出言嘲讽,都拍手哄笑魔多出言不逊自讨苦吃,称赞胡灯口才好,蛮夷不懂礼数是该教训教训。此刻听到魔多反唇相讥,觉得这话在理,想不出来如何应答,怕被蛮夷赢下嘴仗,只盼胡灯有妙语回应。胡灯果不负众望,“子不语怪力乱神,靠天靠地不如靠己。上帝即是我,天道即人心。”
偌大的食堂鸦雀无声,只有胡氏宣言铿锵有力寰转绕梁。胶皮在魔多那里讨过没趣,就想找个机会治他,见胡灯口水仗稳操胜券甚是解气便鼓起掌来,“世上没有救世主,天道即人心。胡先生说太好了。”
大食堂里顺势响起热烈掌声,有年轻梁山众哄笑魔多:“红夷鬼,梁山不搭耶稣堂,回家哄老婆孩子去吧。”
这位忠实的上帝奴仆、可爱的神职人员的努力申辩淹没在哄笑中,魔多好像汪洋里的小船,瞬息间就要被大浪拍成碎片。幸亏梁山鼓吹先秦百家争鸣鼓励思想论战,在大食堂里还有他站脚的地方,不至被轰赶出门。
话说传销人员具有不屈不挠精神,在大食堂受了重创后,魔多仍旧不放过任何机会播撒上帝福音。梁山众只会把他当做祥林嫂,有态度不好的大妈大婶躲不过了就毒舌,“神经病,有毛病。昊天上帝与你家上帝究竟谁强?你说你家上帝无所不能撒,你让他变锭银子给我,我便信了你家的上帝。”
更折磨他的,巴东的学生几乎都当了犹大,身边只剩了3个忠实信徒。魔多感叹事业的艰辛,埋怨梁山众都是被魔鬼蒙蔽了理智的异教徒。他越坚忍越遭反感。没过多久,他被视为赖在人家门口不走强行讨饭的暴力型乞丐,开始普遍收获白眼、谩骂和殴打。
初上山时的二小子曾以一指之力让穿越众别墅断水,因此挨过钳工和他老娘的混合男女双打,又因此长了记性不敢再为害平台,遂将练武场转移至云龙河流域,二小子所到之处皆成修罗场。
被二小子剥了皮而奄奄一息的歪脖子树上挂起黑底牌匾,匾上红漆大字从左到右‘梁山钢铁总公司’右下角四个小字‘项一多书’。
过树挂字匾往前走几步,就能感觉到有温热来袭,前方突兀兀的便是梁山最高建筑,离地高10米的大烟囱。从今天开始往后相当长时间里,钢厂烟囱成为梁山标志性建筑,烟囱里日夜不停升起的白烟成为梁山标志性特征。
“呵呵,钢梁钢架的标准厂房。钳工,快7年了,总算见着了!”
“六年七个月啦。好饭不怕晚,你说是吧!”
钳工和潇洒不约而同向对方伸开双臂,然后拥抱在了一起,互相把眼睛在对方肩膀上擦了又擦。真不是喜极而泣,实在是煤渣粉尘太扎眼睛,异物感太强,眼泪水止不住地汩汩而出。
车间里粉尘更大热浪逼人。钢厂总经理赵冠勇将预备好的麻布口罩交钳工与潇洒使用,钳工麻利戴上,潇洒却推开不受,指着车间里的钢铁工人道:“工人不戴我也不戴。”
“那,把柳条帽戴上吧。”
潇洒抬头仰望,车间钢梁在蒸腾热浪中飘忽不定似摇摇欲坠。柳条帽,可以戴。
皮肤黝黑的送煤工人轮流不停歇将煤粉铲进炉子,片刻之后,梁山钢厂第一炉钢水缓缓流出,流进潇洒的心田里,热辣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