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开协商大会。
大伙儿来了之后,发觉大会议题无关抗敌。
五人组只来了一个,管造房子铺路的泰森向广大光杆司令们发问:“这回可以修筑大坝开干水电站了吗?这回你们总可以点头了吧!”
修!修!一众光杆司令们气急败坏地说了:反正外头的官府神助攻,逼着你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块儿使。
修水电站一直停留在规划中无法实施,乃是遇到极大阻力,技术储备不足尚其次,遭清江下游忠路、桑植、散毛等十数大小羁縻司的竭力反对,跟你剑拔弩张才是真。
水坝这么一拦,造福上游祸害下游,真是能要了下游各司的老命了。清江,灌溉沿岸土地,施州卫母亲河。也是境内黄金水道,施州卫崇山峻岭陆路难行,人货流通基本走清江水路。
水坝这么一拦,你梁山可以灯火通明机器隆隆,老子我可就被你拿捏死了。枯水季,你把闸门一关,我家土地干涸粮食绝收。洪水季,你把闸门一开,我家尽为泽乡人为鱼鳖。你这哪是大坝,分明是悬于我脑壳上的随时能取我性命的大杀器。
你敢动土,我便敢跟你拼命。
土官们老早之前指责梁山开矿造火电站破坏风水,纯属对敌斗争之借口。今要修清江大坝造水电站,肯定脱不开破坏风水之嫌,但要坏也只坏沐抚、唐崖之一隅局部。如今一统,不分你我,再不用去争去计较风水格局、水源灌溉、水利交通等利弊,于施州卫整体有百益而无一害,尽可放手去修罢。
天上压着淡灰与蔚蓝相间的云,看天色要下雨。绚烂阳光冲破云罅,将湖面和窗台照得白晃晃一片。风起,宾客们推窗远眺,几叶渔舟三两散在江心岛周边芦荡中打渔作业。
时辰尚早,既不能享受夕阳西下渔舟唱晚的情调,也领略不到范公笔下‘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景象。
几个衣衫讲究的文人墨客聚在岳阳楼二层品头论足,批评湖里打渔的不解风情不懂得挑时辰。这些人可不是捏着把折扇不干正事的酸丁腐儒,他们是四川、湖广两省军政一二把手,今天聚集在风景秀丽的洞庭湖畔,假座岳阳楼召开军事会议。
东道主湖广布政使李标不曾备有薄酒,大圆桌上只一壶清茶几幅地图,表明此次会议务实不务虚,要议出结论、议出成果、议出个所以然来。新近升任云贵川湖四省巡抚的朱燮元朱大人出席会议,亦表明此次作战会议规格较高。没错,朱燮元又升官了,他的头衔乃是个变量,根据奢、安、宋等人的变数而变。
会议由日后担任前敌总指挥的湖广总兵官亲自讲解作战部署,表明官府方面相当瞧得起柴子进,对其重视程度只逊于奢崇明。
居然下雪了,雨夹雪。雨点子‘劈劈啪啪’打在窗台窗扇上,小雪珠落在朱大人袍子上经久不化。
房内无下人伺候,李标亲自起身将窗扇关上,把屋里的蜡烛全部点亮,回到自己座位上向与会各位通报情况:“诸位大人,巡抚大人,据施州线报,日前施州卫疫情大为缓解,梁山土官欲行移风易俗,将瘟疫病亡者尸体予以火化。据多条探报汇集探明,施州卫梁山之行政自上而下,官民同心上行下效,可谓令行禁止,待尸体火化推行之时即为疫情杜绝之日,算下来快则1月慢则3月。”
李标强调说一旦被梁山成了气候,其兵威之盛当强于叛乱进行时的永宁,万万不可纵虎为患,坐视其借瘟疫做大。
会议最后,最高领导朱燮元总结发言:“当前疫区疫情化冻,我官军进入无染疫之忧,此为一;二则,土官存粮耗尽新粮待收,正是其最为虚弱时,我军趁势举兵讨伐,必稳操胜券。”
战争需要理由吗?需要。
朱大人提出的理由义正词严:
一、抗拒朝廷改土归流之大政方针(这个事实);
二、杀害朝廷命官(明廷少了夔州同知这个忠心耿耿的好同志,这个也是事实);
三、意图将瘟疫传播发散残害大明军民,居心险恶人神共愤!(简直一派胡言满嘴喷粪!)
可见沟通十分重要,不去主动沟通,英明的天启和能干的魏忠贤不知道深山老林中藏着5个忠君爱国的穿越人士。穿越众不去沟通,因为没办法沟通,沟通需要银子,从上到下打点沟通完毕就该破产了。破产不要紧,又不是没有破产过,问题是这次破产之后没可能重组了。
说话大气源于自信,就在前几日,西南方向取得大捷,明军一战将彝人叛军压缩在其老巢泸州一线,朱大人居功至伟,被公认为朝廷栋梁之才。朱大人指示:为上报朝廷下安黎民,将协调三省抽调一万五千大军于下月兵发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