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人耳目,慕容端木挑了个黄昏时段,拎了礼物上门柴子进家,他不敢近前只远远徘徊张望。这会儿屋里没亮灯,应还在办公室忙事情。正待要走,被人看见了远远打招呼,他扬了扬手里的罐子撇清道:“州城里买来一罐桂花酒酿孝敬女儿来了,夜色昏暗匆忙中找错地方了。”回到住所枯坐一番,整理下衣衫揣着紧张忐忑再度前往。
且不说他如何再度地门前徘徊犹豫,敲响潇洒家的门,乃是鼓足了勇气的。
老慕容!稀客。您老转幕后日久,今晚何故突然登台上场?再者,应当是自己这个准女婿携礼拜见,哪有老丈人拎着礼物登门毛脚女婿家的。
见对方欲说还休进退两难的样子,潇洒不由担心老头儿莫非前来兴师问罪!?老头要是不肯眼睛里揉沙子的话,偷偷摸摸搞地下情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回头大了!
“叔,快请进快请进。”
原来是主宾双方各自紧张头皮都麻。
本以为老头是来一二三四问个清楚的,但话里话外对那事只字不提。此行只为两件事:督促梁山军出战和策反奢崇明。
潇洒终于长出一口气。老头肯定已心知肚明,此时此地没旁人,他今天不提就是已默许了。
有传言,外界,指朝廷上以魏忠贤为首的保皇党已经对梁山很不满意了,说你梁山军端架子可以,但不要端着不放,端着不放乃作死之道。老慕容听说了之后十分忧虑,故特意前来打探虚实,“可有此事?”
“有,确有此事。”
“不动如山既往矣,动如脱兔时限将至。该亮刀了!”
依据慕容端木多年的政治经验,东林党势力退出朝堂与叛军突然军威大振导致西南战局突变,此一前一后真是巧合吗?骗小孩呢!西南战败对阉党极其不利,定是东林在背后搞鬼。叛军不缺人最缺粮饷,而东林党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和银子。
“为一己私利,东林党不惜挑起内乱祸害国家残害百姓?”
老慕容轻蔑一笑道:“百姓?在东林贼子眼中皆蝼蚁。”
“奢崇明又是怎么回事?”
“奢军损兵折将实力大损,永宁依附水西而存,却被安邦彦、宋万化尊为共主。奢崇明是被安、宋二人强架在火盆上烤,岂能不心生怨恨。他欲弃暗投明,此事千真万确,乃是我之堂侄死前递出的消息。”
你堂侄?想起来了,曾是奢崇明女婿樊龙手下,跟白再香结仇的那位。
“他战死了?”
“非战死,死于内讧。水西将领对奢崇明家小无礼,堂侄气愤不过前去理论,被重伤而死。”
听了老丈人的叙述,潇洒剥着指甲沉思起来。永宁司已经走上造反的不归路,岂能因你三言两语而从良。不过,管他有用没用,万一有用呢。
“我拟书信于奢将军告知我军的厉害,劝他要晓得泾河龙王是怎么死的。”
“好好,如此辛苦慕容叔伏案。”
不料人家有备而来,当下就把写好的劝降表拿出来给潇洒过目斧正。洋洋洒洒万字长篇,略过叙旧寒暄,正题开篇写道:“兄人中龙凤,然纵是泾河龙神,乃有天庭压顶终为魏征梦斩之。唐之陌刀,我之步枪,兄万难敌也…”
“我梁山司有开西洋拓南疆之意,兄何不从龙先行,做个海外逍遥王…”--“叔,你意思让他…”其实潇洒有话没敢直白说:你女儿可真是个话痨,啥都跟你讲。
“不知贤---柴部长意下如何?”
奢崇明敢作敢为,以区区数万兵马和朝廷周旋数年不落败,绝对是个猛人。他若真愿意依附梁山帮着去打前哨,那是求之不得啊。不过,不是东南亚,是澳洲,对,澳洲。
还有个不过,劝降表啰里啰嗦一万字搞得跟论文似的,不合适。潇洒让老慕容压缩到五百字足够了。
正事谈完,客人还赖着不走,终于,“贤婿啊…”
潇洒是又惊又喜,小脸蛋顿时涨通红。耳听老丈人说道:“本次项穆二位出门在外务必加强保卫,徐承枪法身手都好,他带队大家放心。”
把人支开好办事,翁婿二人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