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皇权的坚守与争夺(1 / 2)

同样是想当女皇帝,但对比武则天,刘娥缺少了长期积淀起的资源和人脉,她深切地明白这些,所以也是在一点点地触碰中试探各方态度。

有一次,刘娥在朝会中好像闲聊般突然问了一句:“你们谈谈看,武则天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大臣都混迹官场多年,一个个都是官场老油条,一听就知道太后问话的意思,他们回答得也很干脆和强硬:“武则天是天下的罪人,祸乱社稷几十年,唐朝皇帝早点把她杀掉就好了。”

大臣们七嘴八舌说了半天都是这个论调,简直就是在指着鼻子说你不许篡位,把个刘娥当场气得脸色铁青,绷在那里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这硬来肯定不行,刘娥就泛起了琢磨,那要不然一点点扶植起自己的势力呢?说干就干。而令她慢慢失望的是,此时的政治氛围已再不像大唐那样自由烂漫,而是一个万众归心、君权至上的大宋,官僚集团前赴后继地抵制着、防范着她的权力做大。

有一次,刘娥发出了“内降”,这是一种可以绕过中枢直接发到执行部门的皇权指令,说要提拔她的一个娘家亲戚当禁军参将。接到“内降”指令的步军副都指挥使王德用拒不执行,还直接上书:“提拔军官属于军政大事,不能用后宫权力挟持军权,必须予以杜绝。”最终迫使太后收回成命。

刘娥有一个姻亲叫钱惟演,这人是吴越王钱俶的儿子,能力也算比较出众,刘娥就想把他提拔到参知政事的位子上来。哪知道刚刚动议,就立马遭到了言官们暴风骤雨般的声讨。

御史台这边全员出动,监察御史鞠咏立即上书:“此人毫无功劳资历,凭什么做宰执。后宫如果这么随便任命国之大员,会让天下人为之失望。”侍御史知杂事范讽说得就更直接:“钱惟演此人不过是太后姻亲罢了,朝廷不应该任人唯亲。”

谏院一帮人也都跑到平时上朝的宫门外,纷纷叫嚣着:“若相惟演,当取白麻廷毁之。”白麻是书写制书的白麻纸,意思是只要敢任命钱惟演拜相,那我们就要把他的拜相制书当堂给撕了。

钱惟演见拜相无望,只好推说他家先人葬于西京洛阳,愿去做洛阳留守。基于弥补的心理,刘太后就打算拨一笔“镇兵特支钱”给他,让他赏赐亲兵。

这一涉及到军队,又立即引起了官僚集团的反对,侍御史知杂事蔡齐上奏道:“钱惟演仅仅因为是太后姻亲就得到了赏赐,这无功受禄让民心不服。”同时又有大量奏报弹劾钱惟演。眼看反对的浪潮是一波接着一波,太后见状只得“罢赐钱”。

在这场权力攻防战中,台谏官们展现出惊人创造力。曹修古发明了\"朝会碰瓷术\",每次刘娥提及封赏外戚,他就\"恰好\"晕倒在丹墀前;孔道辅开发了\"奏章刷屏术\",连续三十日不重样弹劾钱惟演;刘随更是搞出\"水晶灯笼事件\",举着透明灯笼上朝,扬言\"要让太后看清谁在弄权\"——灯笼里摇曳的烛火,照得刘娥眼底猩红。

而且随着皇帝的慢慢长大,关于太后“归政”的呼声也越来越强烈。从天圣六年起,每一年都有大批朝臣建言请求太后“归政”,如刘涣、石延年、孙祖德等一些中层大臣也逐渐参加到上书的行列。

对此,刘娥是无比反感的,她把这些上书的人一一在事后找理由逐出朝廷,然而建言“归政”的人是前赴后继般根本拦不住。

到了天圣九年(1031)的时候,国家的部分高层也坐不住了,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宋绶上奏道:“皇帝已经大了,可以处理军国大事,请求太后不要担心过多,在后宫颐养天年就好了。”结果宋绶也被刘娥赶去应天府当了个知州。

面对越来越多要求“归政”的建言,刘娥终于想了个好主意。有一天,她亲自前来找到了赵祯,笑眯眯地亲切问道:“皇儿啊,现在大臣都叫着要我还政给你,你怎么看啊?”

此时的赵祯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摆设皇帝,说他不想要权力,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赵祯更懂得太后心思,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彻底摊牌的时候,于是赵祯只好配合刘娥演了一出戏,他把大臣们都喊了过来,臭骂了一顿:“我这还有很多治国理政的知识没有学会呢,哪那么着急让太后还政,这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经皇帝这么一骂,大家都老实了。其实大家也都清楚皇帝的意思,现在一把手不放权,皇帝也没办法,只好演戏做做样子。但经他这么一骂,大臣也暂时不好说话了,太后也正好落得个耳根清净。

与其他朝代不同,赵匡胤“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治构架,让士大夫成为了朝廷名义上的“股东”,一代代的士大夫为之感动和投身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