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安看了澹台冥好一会儿,才道:“我能问吗?”
澹台冥:“……你到底想问什么?”
方易安看了看晏青禾睡觉的马车,又往澹台冥这边凑了凑,有种在说悄悄话的感觉。
他压低声音道:“冒昧问一句,你对晏青禾……究竟是什么心思?”
“……”
方易安又赶忙道:“我也不是非要你回答,只是好奇问一句罢了。”
可接着又道:“不过,这应该也不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吧?”
“……”
确实不算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澹台冥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只是问道:“为何这般问?”
方易安就知道他不会爽快回答,便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这趟到云城,实在不是件聪明的事情。”
他道:“云城里有什么人,做了什么勾当……这些你应当早就知晓了,若是真要取谁的性命,派人说一声就行,可如今你亲自来这里,除了做一些吩咐人便可以做到的事情,还有什么收获吗?”
他越来越不能理解,“那周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虽说他是成王最大的钱袋子,可你应当知晓,成王不是只有这一个钱袋子,但如今你亲自出面断了他的财路,也算是暴露了自己,还引来了皇帝和成王更大的忌惮……到底是为什么呢?”
“杀一个周善,有什么难的?你便是叫人把他绑了,送到你的面前,再千刀万剐又何妨?”
“现如今却为了要亲眼看到这个人彻底失去一切,而白白搭上了自己的……”
说着说着,方易安只觉得无力。
也无奈。
他是真的很不理解,“你同这个周善,定然是没有什么瓜葛的,甚至在这之前你们都从未见过……我很难不多想。”
澹台冥问道:“想什么?”
方易安不清楚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们都长大了,有些情分不如从前了,却也更胜从前了。
但他还是坚持说道:“你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晏青禾出一口气。”
澹台冥没说话。
方易安又继续道:“当然,我也还是不太明白,晏青禾一直被晏义成困在丞相府内,直至被指给你做太子妃,才得以从京城离开,他怎么会认识周善?但这也不是重点,毕竟,真正与你结怨的人,你多的是法子折磨对方,所以这个周善,只能是你为了替晏青禾出气,才这般……”
听到脚步声,方易安立马就顿住了。
两人转头看去,才发现是陈阳回来了。
陈阳顿住脚步,也意识到自己打扰他们说话了,想转身离开,却又被方易安喊住了。
“回来!”
陈阳只好转身回来了。
方易安却没有起身,而是吩咐他道:“到太子妃的马车旁守着,莫要让旁人靠近。”
陈阳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是。”
但他并没有真的在晏青禾的马车旁休息,而是又走出了好远的距离,既能看到马车的情况,又确保自己听不到方易安和澹台冥说话后,才顿住脚步。
方易安才看向澹台冥,压低声音问道:“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
顿了顿,“……你对晏青禾,到底是什么意思?”
澹台冥还是答非所问,“那你这么问,到底是怎么打算?”
这种回答,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答案了。
方易安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就是在担心这个。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殿下,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如今是储君之身,将来真的登上那个位置了,是不可能……”
这回,澹台冥却打断了他的话。
他垂眸道:“他让孤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一句话,便叫方易安彻底闭嘴了。
兴许是太久没人这般同他谈心了,也兴许是……晏青禾的存在,一次次突破了他的底线,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