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袋里是一张又一张泛黄的纸张。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多年前一个医生临死前的所思和所想。
“救援人员在发现你的那个山洞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日记。”伊万叔叔说。
“冰雪覆盖多年,损伤了35%的内容,但还好剩下的勉强能看。”
“我把里面的内容整理了一下,一直忙到现在才过来看你。相信我,你们两个看完这里面的内容之后,绝对会震惊的合不拢嘴。”
…………………………
【距离后方支援部队到达还有6个小时】
【老天,6个小时,这6个小时比过往的60个小时还要难熬。】
【第三营帐里那个被锯掉双腿的小伙子,伤口已经感染到一定程度了,我已经尽其所能的去抑制发炎,但还是没有用,没有抗生素,一切都是白谈。】
【阿霍宁,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我们的国家,但坦白来讲,我并不排斥这里,这里的人好战而有血性,他们一定可以守住他们的国家,至少不会像我们一样把自己的家园弄丢。】
【两个月前,我在逃离弗赖堡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小家伙。你绝对想不到,那是一只刚出生的索罗亚,真是庆幸啊,天灾人祸之下,还能有这样的小生命。】
【仅仅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而已,阿霍宁,你绝对猜不到,这个小家伙如何一步一步脱离了自己幼生期的孱弱。我推测它刚出生的时候可能有偏头痛,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用温水袋把它裹在怀里,呵呵……如果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他是不是会比这个小家伙更强壮?】
【我又喝醉了,阿霍宁,这里的酒度数太烈。】
【但是我喝不醉,阿霍宁,我无论如何都醉不了啊。】
【在睡眼朦胧中,我总能看见枪火,炮弹,听见哀嚎,痛哭。】
【阿霍宁,我们的孩子如果可以长大,他绝对比我能喝酒,让他去喝吧,他可以忘却伤痛,忘却他不幸的祖国,忘却战争的阴霾。你不要怪他,人还是不要太清醒的好。】
【上周我被一发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擦破了脖子,我觉得我快死了,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死。因为我幻想过,我觉得当我快死掉的时候,脑海里想象的一定是你和我结婚时跳舞的场景吧。】
【呵呵……阿霍宁,我还是去喝点酒吧,喝点伏特加,然后我就要去巡视一下军营四周,你知道的,没有战士能有精力关注这里了,现在我就是这里的战士。】
【阿霍宁,当冰冷的伏特加划过我的喉咙,我看到了帕拉斯山的极光,还有你那双比极光更摄人心魄的双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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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里偶尔也能清理出一些子弹和炮弹的遗骸。”伊万叔叔轻轻的抚摸着这些泛黄的书页,经过冰雪的浸泡和烘干,有些泛皱又有些脆弱,摸上去倒像是老人的皮肤。
“那里只发现了这本日记,并没有发现那名医生的残骸。”
程何和白沫沫仔细的阅读了这本日记,这个过程很漫长,因为上面的字是用芬兰语的手写体写出来的,即使是一个一个词去查,也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沫沫姐,你说,这个医生……会不会是……”
“我觉得有可能……”
历史的真相掩埋了太久,但无论如何,两个年轻人都无法相信能够写出这样一段日记的医生是他们听到的故事中那个致病人于死地的恶魔。
“要不然说国外的学习生活自由呢。”白沫沫沉默了一会儿,选择笑着转移话题。“这几天倒也没上什么课,感觉像是在这边旅游一样。”
“城里新开了一家道馆,有空可以去看一看。”伊万叔叔也说。
程何点点头,目光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那道白红色的身影。
看着程何失神的样子,白沫沫眼里满是复杂。
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