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漕帮码头。
月光被乌云吞没,河面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色。沈青崖与萧珩伏在废弃的货舱后,盯着码头上来回巡视的黑甲卫兵——火蛇营的蛇纹徽记在他们臂甲上泛着冷光。
“暗渠入口在第三块青石板下。”沈青崖低声道,“沈红绡说,守卫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
萧珩眯起眼睛:“不止明哨,水下还有暗桩。”
他指向河面一处不起眼的涟漪——那里隐约可见一根芦苇管缓缓移动,分明是有人潜在水中换气。
沈青崖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这是林七留下的‘醉阎王’,能放倒十头牛。”
药粉随风飘散,片刻后,岸上的守卫开始摇晃着栽倒。水中的暗桩刚察觉不对,就被萧珩掷出的铁莲子击中穴道,无声沉入河底。
两人迅速撬开青石板,一股腐臭的湿气扑面而来。石阶蜿蜒向下,尽头是条锈迹斑斑的铁索桥,桥下黑水翻涌,隐约传来锁链碰撞声。
“地牢在桥对面。”萧珩刚踏上铁索,整座桥突然剧烈摇晃!
黑影从四面八方扑来——竟是一群戴着青铜面具的侏儒,手中弯刀专削人脚筋!
“血鹞子的‘鬼童子’!”沈青崖铁尺横扫,击飞两把弯刀,“沈红绡出卖我们!”
话音未落,铁索桥突然断裂!萧珩抓住沈青崖腰带纵身跃起,短刀插进岩壁才堪堪稳住身形。下方黑水中冒出无数尖刺,竟是淬了毒的铁蒺藜阵。
“哈哈哈——”沈红绡的笑声从高处传来。她站在岩洞凸出的石台上,手中把玩着那枚玉佩,“我的好姐姐,你真以为我会帮沈明山报仇?”
她突然捏碎玉佩,里面竟藏着一粒血色明珠:“这颗‘蛟人泪’,才是陈阁老真正想要的东西!当年沈明山从海漕案中私藏了它,害我娘被火蛇营凌虐至死……我找了你二十年!”
沈青崖瞳孔骤缩——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正是这样一颗珠子!
“别听她鬼扯!”萧珩突然暴喝。他手腕一抖,短刀脱手射向沈红绡,同时借力荡向对岸。
沈红绡闪身避过,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针。沈青崖凌空翻身,铁尺精准格挡,却见那针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红雾!
“血鹞子的‘千机瘴’!”萧珩扯下外袍裹住沈青崖口鼻,自己却吸入毒雾,眼角瞬间淌下血线。
沈红绡尖笑:“赵无涯就在水牢最底层,有本事就去——”
轰隆!
岩洞顶部突然塌陷,一道佝偻身影从天而降,铁链如蛟龙般绞住沈红绡脖颈!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老者,双脚筋腱已断,却凭着一对精钢义肢站立,锁链尽头连着嵌入肩骨的铁钩。
“赵……赵无涯?!”沈青崖失声惊呼。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铁牙:“丫头,你爹让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赵无涯的铁链如活蛇般绞紧,沈红绡的脸瞬间涨成紫红色。她疯狂挣扎,指甲在锁链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却无法挣脱这淬炼了二十年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