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扫过密匣上熟悉的北斗铜锁,\"二十年前锦衣卫血洗钦天监时,也有个带绣春刀的人带走同样形制的匣子。\"
暗道突然剧烈震动,萧珩在坍塌的碎石中抓住沈惜棠的手腕。他带着她在不断闭合的岔路中疾奔,掌心传来她急促的脉搏。\"
沈姑娘可知当年建文帝出逃时,带走了半部《山河社稷图》?\"他在轰鸣声中提高嗓音,\"而另外半部,就藏在你沈家祖传的《璇玑谱》里!\"
沈惜棠突然反手扣住他命门,两人在塌陷的地道里滚作一团。她的紫微剑残片抵着他心口,眼中金芒流转:\"原来萧千户那日救我,是为了沈家的......\"话未说完,头顶传来惊天巨响,整段城墙轰然坍塌。
月光混着血水流进废墟,萧珩在剧痛中睁开眼。沈惜棠正伏在他胸口,素白衣襟染着他的血,手中却紧紧攥着那个鎏金密匣。他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星点金芒,忽然想起诏狱里那个老太监的疯话——\"紫微星动时,持残剑者将遇真龙\"。
瓦砾间的血腥气里混进一缕沉水香。
沈惜棠撑起身子时,发现萧珩的飞鱼服左襟已被血浸透。她下意识去探他脉搏,指尖刚触及皮肤就被攥住手腕。月光下,锦衣卫千户的眼神清明得不似重伤之人。
\"密匣呢?\"
他声音沙哑,掌心却滚烫如烙铁。沈惜棠垂眸看向两人身间,那个鎏金密匣正卡在断墙缝隙里,北斗铜锁映着月光,锁眼处隐约可见阴阳鱼纹。
\"千户大人此刻关心的不该是这个。\"她突然抽出发间银簪,快若闪电地刺向萧珩颈侧。簪尖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转向,挑开他衣领下三寸——一枚铜钱大小的鳞片正泛着青黑幽光。
萧珩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那些鳞片已蔓延至心脉,在月光下如同活物般翕动。
\"归墟蛊。\"沈惜棠的簪尖悬在鳞片上方,\"三日前你在苏州河底中的毒,如今已入膏肓。\"她突然扯开自己袖口,露出腕间一模一样的鳞纹,\"不过巧得很,我也需要千户大人活着取出密匣中的东西。\"
萧珩低笑牵动伤口,咳出两口黑血:\"沈姑娘这算要挟?\"他忽然翻掌扣住她命门,拇指按在太渊穴上,\"不如说说,两个月前你为何要剖开那具浮尸的胸膛?\"
夜枭的啼叫撕破寂静。沈惜棠感觉他指尖真气如蛛丝缠上经脉,却也不挣脱:\"那具尸体心口嵌着半枚洪武通宝,钱眼里塞着浸过尸毒的靛蓝丝线——与二十年前沈青崖遇害时的症状分毫不差。\"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萧珩眼神骤凛,抱着她滚向残垣阴影处。十丈开外,三个黑衣人正在废墟间翻找,手中钢刀折射着冷月寒光。
\"是东厂的人。\"萧珩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耳垂,\"看来陈阁老临终前说的没错,宫里有人不想让建文秘案重见天日。\"
沈惜棠察觉他松开命门,反手将银簪抵在他喉间:\"千户大人与东厂难道不是同气连枝?\"她指尖微微用力,\"毕竟二十年前血洗钦天监的,正是你们锦衣卫。\"
暗处忽然飘来一股异香。萧珩脸色骤变,扯下腰间香囊塞进她手中:\"含住!是东厂的离魂散!\"话音未落,那三个黑衣人已朝这边扑来。
沈惜棠旋身避开刀锋,紫微剑残片划过地面,溅起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冲在最前的黑衣人突然僵住,七窍中钻出靛蓝丝线,转眼间便化作一具干尸。
\"果然是七星引魂。\"她拽着萧珩急退,\"这些不是活人,是被人用邪术操控的尸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