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梧州府的晨雾漫过西江，沈惜棠的皂靴碾过《粤西塘报》的焦边。萧珩的绣春刀劈开三界庙的铜香炉，半截断裂的葡萄牙十字架突遇香灰泛出磷光——底座铭刻的拉丁文祷词间，竟夹杂着\"永历监国\"的篆文暗记！

\"千户大人看这鎏金纹。\"她指尖摩挲过十字架的裂痕，\"这‘缠枝莲’的錾刻法，是嘉靖年濠镜澳佛郎机教堂的工艺，怎会出现在瞿式耜的驻跸行辕？\"

江面忽传号子声。五艘悬挂\"靖江王\"旗的漕船逆流而上，船首的蟠龙纹却在晨雾中显露出葡萄牙曼努埃尔式雕花。萧珩的刀鞘击碎某船货舱的锁头，迸出的不是军粮，而是成捆的《两广布防图》，每卷边角皆粘着焦琏的\"平蛮将军\"印！

\"禀佥事！\"亲兵劈开某箱桂林腐乳的陶瓮，\"这卤水底下藏着......\"

沈惜棠的银丝绞碎腐乳块，跌出的羊皮密令突遇江风显形——标注的漓江水道浅滩，竟与孔有德南下桂林的进军路线完全重叠！

桂林靖江王府的丹桂飘着血腥，沈惜棠的斗篷拂过《瞿式耜请饷疏》的残页。萧珩的刀尖挑开承运殿的蟠龙柱，成串的缅甸翡翠突然崩裂——玉芯里嵌着的不是瑞石，而是二十门折叠式佛郎机炮，炮身\"崇祯十五年 果阿铸\"的葡文旁，竟用壮文标注射程！

\"焦将军的胃口倒是不小。\"她护甲刮过炮膛裂痕，\"这‘三叠膛’的铸造法，是万历朝刘綎征缅时缴获的莽应龙秘技......\"

王府突传鼓点。五十名头缠黑巾的狼兵自月牙池杀出，手中钩刀的锻造纹竟与嘉靖年瓦氏夫人抗倭的兵械如出一辙。沈惜棠的弩箭射断敌酋绑腿，露出的刺青令众人骇然——竟是孔有德麾下乌真超哈营的\"恭顺\"字黥面！

\"好个平蛮将军！\"萧珩劈碎某柄苗刀，\"连恭顺王的汉军旗都成了王府侍卫！\"

柳州府马平驿的古道漫着铁腥，沈惜棠的皂靴碾过《庆远军饷簿》的残卷。萧珩的绣春刀劈开驿站马槽，成堆的黔东南稻谷突然崩散——谷壳里裹着的不是米粒，而是十二箱威尼斯火绳枪，枪托的飞狮纹旁竟刻着\"永历三年 瞿式耜监造\"！

\"千户大人验这枪机。\"她指尖划过燧发装置的螺旋纹，\"这‘五齿连动’的击发术，是徐光启《火攻挈要》里失传的绝技......\"

驿道转角突传马嘶。三十匹波斯战马自晨雾中冲出，马鞍的萨菲王朝狮日纹下暗藏夹层。沈惜棠的银丝绞碎某具鞍鞯，跌出的《粤西密约》残页显形——\"岁输桂平铅矿十万斤\"的官文旁，竟用奥斯曼土耳其文标注\"转售伊斯坦布尔铸炮局\"！

\"看这马蹄铁钉！\"萧珩刀鞘击碎某块蹄铁，迸出的铜制信管内，满文密码与《庆远军饷簿》虚报的\"采买草料\"条目严丝合缝！

残阳如血时，当两人冲进融州军械库，五十具伪装成\"修缮城墙\"的柏木箱内，整装的莫卧儿板甲正泛着冷光，甲片内衬的梵文经咒，竟刻着\"以桂平铅矿换德里象兵训练术\"！

南宁府昆仑关的残月浸透硝烟，沈惜棠的牛皮靴踏碎《李定国檄文》的焦卷。萧珩的刀鞘击碎关楼箭垛，露出的密龛里堆满葡萄牙十字军旗——每面旗帜的基督骑士团徽旁，竟绣着\"永历御林军\"的壮锦暗纹！

\"禀佥事，验旗结果！\"亲兵呈上《瞿式耜绝笔》残本，\"这壮锦针法......\"

沈惜棠的护甲刮过丝线：\"是洪武年韩观镇广西时独创的'八宝叠锦'，成化年瑶乱后便失传了！\"她猛然撕开旗帜，跌出的《葡国密约》残片，拉丁文标注的关隘竟与孙可望进逼桂林的路线完全重叠！

关外突传号炮。当三艘悬挂\"大明\"旗的法国武装商船溯江而上时，船首的青铜臼炮突然调转炮口——鎏金的\"永历五年 工部监造\"铭文在月光下狰亮如血，将南明最后半壁江山轰作漫天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