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又添命案(2 / 2)

老者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合上账本,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木匣,推到沈青崖面前:\"姑娘既然找上门,想必已经猜到了几分。老朽劝你一句,这事水太深,莫要蹚浑水。\"

沈青崖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当票,最上面一张写着\"腊月初六,押云水缎十匹,纹银五十两\"。

落款处盖着半个模糊的朱砂印——和她从死者身上找到的纸屑上的印痕,一模一样。

沈青崖捏着那张当票,指尖微微发紧。腊月初六——正是尸体被发现的前一日。

\"这票是谁押的?\"她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冷意。

老者叹了口气,从柜台后摸出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姑娘,老朽在这条街上开了三十年当铺,有些事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沈青崖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轻轻搁在柜台上:\"我只问一句,这票上的印,是不是官府的?\"

老者盯着那块银子,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低声道:\"是织造局的。\"

这三个字像一块冰,倏地滑进沈青崖的后颈。苏州织造局,专管皇家丝绸贡品,背后牵扯的是京城里盘根错节的势力。

她收起当票,转身要走,老者却突然叫住她:\"姑娘且慢!\"他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那人来当缎子时,还押了这个。\"

布包里是一枚鎏金纽扣,正面錾着精细的缠枝纹,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裴\"字。

夜色渐深,沈青崖站在城南裴府的后巷里。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院,朱漆大门紧闭,檐下挂着两盏素白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她摩挲着那枚纽扣,想起白日里陈掌柜的话——\"云水缎专供官家女眷\"。而苏州城里,姓裴的官家,只有一位:裴远山,现任苏州织造局督办。

墙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沈青崖警觉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墙头翻下,落地时像猫一样轻巧。那人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沈姑娘,\"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果然是你。\"

沈青崖眯起眼:\"林七?\"

这是衙门里的捕快,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有一身好功夫。

林七拍了拍身上的灰,压低声音道:\"我查了那具浮尸的身份,是织造局的库房伙计,叫刘三。\"

\"怎么死的?\"

\"中毒。\"林七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里面包着几粒黢黑的药渣,\"从他胃里取出来的,是砒霜。\"

沈青崖接过药渣闻了闻,除了砒霜的辛辣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是蜜饯的味道。

砒霜味苦,常人难以下咽,唯有掺在甜食里才能掩人耳目。

\"刘三死前见过谁?\"

林七指了指裴府的高墙:\"腊月初五夜里,有人看见他进了裴府的后门。\"

正说着,裴府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两人对视一眼,林七纵身跃上墙头,沈青崖则绕到侧门,从门缝中窥见院内灯火通明,几个家丁正拖着一个人往内院走。

那人衣衫破烂,满脸是血,却仍挣扎着大喊:\"裴大人!那批缎子真的不是我偷的!我冤枉啊——\"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沈青崖瞳孔微缩——那人的声音,和今早河滩上打捞起的浮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