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侯府的世子夫人,你冒犯夫君,目中无人,没有一点世家妇人该有的规矩体统,今日我若不教训你,他日你只会变本加厉!”朝轩昱冷眼望着凌芜,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他眼睁睁地看着凌芜挣扎着爬上来,等到她好不容易爬到岸边,再次被他命人毫不留情地推下去。
他将岸边可以借力的石头全部踢下了水中,只为了让凌芜爬得更艰难。
锋利的石头撞击在她的心口,一时间又冷又疼,让她忽然想起在道观的那三年,那样的绝望,无人问津。
可那时她所承受的只是世人的漠视,如今却是满满的恶意,而这些恶意却是曾经她视为至亲的夫君。
她明明……每次都差一点……差一点就能上岸,可就是会被一次次踹下去。
凌芜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越发没力气,脚下也越发虚浮。
人群中很快有人认出了凌芜的身份。
“这凌芜……当年世子为了娶她可是受了不小的罪呢!听说连腿都打断了!再怎么样,凌芜也不能这么对自己的夫君吧!”
“这凌芜若非受了侯府的恩情,眼下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侯府为了凌芜做了这么多,她却这么不知感恩,实在让人寒心!”
周围人议论纷纷。
凌芜听着这些莫名的指责,脚下却一点点失了力,整个人也慢慢朝着湖中陷落。
看着凌芜扑腾了半天,这会儿总算安稳下来,朝轩昱只当她是识趣学乖了,便也没再继续,而是转身离开。
凌芜感觉到脚在抽筋,她远远望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朝轩昱、朝轩铭、宋窈儿、姚玉颍……
还有那些满脸看戏的看客们。
她最终将目光落回到朝轩昱的身上,从前也是这个背影,背着她爬过山,淌过河,而今却成了刺向她的尖刀。
凌芜苦笑,大声唤他:“世子!”
朝轩昱脚下微微一顿,还以为是他的幻觉。
可很快,凌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凄凉的质问:“当年那棵芙蓉树现在在哪呢?世子还能找到吗?”
朝轩昱背影微微发颤,猛然想起那棵树已经被他砍了,而今就在宋氏的院中,芙蓉院也不再叫芙蓉院,改名窈窕居。
朝轩昱差点没站稳,几乎落荒而逃。
朝轩昱走后,家丁们也很快上前驱散了看客,最后便连侯府的家丁也一并离去,只剩下凌芜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谢彤得了自由,满脸是泪地跑到了岸边,她想要伸手去抓凌芜。
可岸边哪里还有凌芜的身影?
她整个人都已陷入了湖水之中,只留一片小小的涟漪。
“阿芜!阿芜!”谢彤趴在岸边痛呼。
人呢?人都去哪了?
明明刚刚还有人在的!
谁能来帮帮她,谁能来救救阿芜!
谢彤拼命拍打着湖面,看着缓缓陷落的凌芜,呼喊着。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一道高大身影忽然跳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