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贞全程和刘副县长无“主动”互动,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全程和主人家零交流。刘副县长不点名问话,她就闷头扒饭,倒是把左右两边的刘美英和小肥崽儿照顾得妥妥当当。
这姐们坐在病歪歪的刘美英和四岁奶团子中间,自己嘴里嚼着饭,手上还忙着伺候人。
看见炖得烂糊的鸡大腿,先撕几条嫩肉放刘美英碗里,又给小肥崽儿剔了骨头。自己抽空啃两口剩下的大腿肉的工夫,包打听递过来的热毛巾早等着了——她拿干净的毛巾擦手继续吃。
这是她们姐俩来之前就商量好的章程:吃白食得自觉,可不能真把自己当客人。
毕竟刘美英又不认识包打听是谁,凭什么给你在刘家好吃好做。
所以把自己当半个保姆就没错。
小肥崽儿本来就是会吃饭,后来矫情了一段时间,但现在有外人在,她自己吃饭也并不怎么埋汰,吃得慢,手稳,小嘴咬咬咬,兔子精投胎似的,那牙齿白又小,天生粉碎机,超可爱的小吃播一枚。
再加上郑绪东和杨宝成两个正处于干饭的巅峰状态,真是看着就有食欲。
主打一个菜扫光。
杨玉贞将躺椅子又用软棉被铺上,将刘美英抱过去坐着休息。
刘美英这会儿靠着躺椅犯迷糊,蜡黄的脸上倒透出点红润。
要不说杨玉贞会伺候人呢,红糖豌豆凉虾舀得比米糊还稀溜,七八口下去愣是没呛着。
这会子软棉被往竹躺椅上一铺,病秧子就跟陷进云朵里似的舒坦。
包打听带着俩半大小子收拾残局,郑绪东和杨宝成这俩饭桶真不是白叫的,八仙桌上的盘子比狗舔得还干净。
小肥崽儿蹲在槐树底下薅狗脖子,肥嘟嘟的奶膘跟着手上动作直颤,她薅着狗脖子让它去院子尿尿,把它薅到树根下面。
小狗被小胖手勒得翻白眼,抖着腿滋出两滴,黑豆眼委屈巴巴“真的,一滴都没了。”
——这狗东西打从跟了小主子,愣是给训得比闹钟还准点。
小狗子尿了,小肥崽儿举着油爪子满院子疯跑,一路“啊啊啊……”的叫,麻雀似的叽喳声惊飞檐下真家雀。
要搁半年前,她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大概周围的人说她不会说话,是个残废,这么闹腾准得挨骂!
不知道为什么,外婆一家都不喜欢她,她做什么,一家人都会骂她。
但如今杨玉贞逢人就说祖传的贵人语迟,杨玉贞狠起来连自己都骗,非撒谎说自己也是五岁才开腔呢。
看她现在嘴皮子溜的,大家也觉得这就是遗传,个家有个家的不同,没啥不得了,反而因为小肥崽儿口袋里天天一堆水果糖块,个个跟在后面哄着托着。
小祖宗得了圣旨,越发威风起来,啊啊起来能震破房梁,并不觉得自己不会说话有什么不对的。
因为她年纪小小,也知道贵人是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