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贞要是把东西给她带回去,她还未必能吃上这细粮呢。
看她空着手,婆婆阮老太太立刻拉长了脸:“哟,帮人白干一上午,连口剩饭都没带回来?我看你是成心看着自家孩子饿肚子!”
张桂兰忙解释:“乔连长妈妈留我吃了,都是细粮……”
话没说完,丈夫阮孟熙好奇地问:“大乔他妈妈人好处相吗?”
张桂兰点头:“很亲切的一个大姐,看着就温和,一家穿的全是新衣服,全是粗布的,估计是到部队才做的,但一看就知道,在家日子过得极好,围巾,手套,进家来解了外套里面全是新毛衣,还有新皮鞋,带了三辆自行车过来,另外还有好多全新的大箱子。以前我就听说乔连长家里条件好,现在一看确实是好得。”
这话如果被一细品,就能看到张桂兰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
阮老太太哼笑:“真会做怪,到部队还要做粗布衣服,这和以前那种做面子工程打补丁衣的有什么区别。假的要命!”
阮孟熙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去做饭,老五家的孩子都饿哭了!”
阮家五子,阮孟熙最有出息,本来一家都在村里待得好好的,但阮孟熙想办法让自己弟弟们都当上了大头兵,一家子就从村子里转到他家来住了。
倒也不是弟弟想吃他用他的,只是弟弟们职位不行,没有分房。
阮家五个儿子,三兄弟成了家,外加一个老太太四个孙辈,十三口子全挤在副营长分的两间小平房里,全靠张桂兰一人操持。
她掀开锅盖看看,锅里只有掺了野菜的窝窝头,叹了口气,又去灶台边切红薯煮个粥。
阮老太太还在絮叨:“穿得人模狗样的,净搞虚头巴脑!粗布衣服能当饭吃?!”
张桂兰低头切菜,刀背磕在案板上 “咚咚” 响。
可她不敢顶嘴,只能闷头干活。
饭才做得了,屋外传来小侄子的哭声,婆婆又在喊她去给老三家补衣裳。
三弟妹是婆婆娘家远房侄女儿,最得老太太的心意,处处掐尖要强,这日子也不知道哪天才是个头。
暮色里,她想了想今天吃的两大块糖糕,甜丝丝的味道混着面渣子,是今年一年自己唯一吃得细粮气儿。
张桂兰一走,杨玉贞和包打听就接管了这个家的厨房,和自己的两间客房。
又收拾了一番,杨玉贞铺上了自己带的床上用品,烧了水洗漱了一下,杨玉贞摸到客厅的电话,打给了儿子乔云霆。
杨玉贞也不管儿子是不是惊掉大牙,直接道,“我已经在你小姑父这了,晚上把你媳妇和星星叫来,一起吃个晚饭,你小姑父喜欢个啥口味?”
乔云霆问对面坐着的男人:“我妈问你晚上想吃点啥。”
陆西辞的眼睛亮了。
还能点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