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额头上渗出细汗：\"这个......需要进一步解剖确认......\"

\"不必了。\"宋警探直起身，突然对许墨白伸出手，\"宋明哲，上海特别市警察厅刑事科。许先生好眼力。\"

许墨白与他握手时，注意到对方虎口处有一道陈年刀疤。宋明哲的视线落在他手套上：\"许先生随身携带医用手套，是职业习惯？\"

\"心理学专业也会接触解剖学。\"许墨白摘下手套，\"况且青河镇潮湿，手套能防霉。\"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许墨白转头，看见徐静姝站在门口，脸色煞白，脚边是打翻的茶盏。

\"我父亲......是被谋杀的？\"她声音颤抖，手指紧紧攥着旗袍下摆。

宋明哲快步上前：\"徐小姐请节哀。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

许墨白却注意到她眼中除了悲痛，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当她的目光扫过那块残缺的古玉时，瞳孔微微收缩。

\"这块玉......\"许墨白轻声问，\"是现场发现的？\"

宋明哲点头：\"就在死者手边，像是被故意掰断的。\"他将半块玉递给许墨白，\"上面有血迹，可能是凶器。\"

玉是上好的和田青玉，雕刻着精细的缠枝纹，断口处还连着红绳。许墨白翻转玉块，在背面发现一个模糊的刻痕——像是半个\"月\"字。

\"徐小姐认识这玉吗？\"他问道。

徐静姝摇头，但许墨白捕捉到她睫毛的轻微颤动。这时，赵探长从书房回来，手里拿着几张拼凑起来的碎纸：\"账本被撕了，但拼出几页，上面记录着一些奇怪的数字和'玉'字。\"

宋明哲接过纸页查看，许墨白趁机低声问徐静姝：\"徐叔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他......\"徐静姝咬了咬唇，\"近半月常深夜外出，回来时身上有河水的腥气。我问起，他只说是生意上的事。\"

许墨白正欲再问，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一个穿绸缎马褂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壮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满脸横肉，腰间隐约露出枪柄。

\"周会长，您这是......\"赵探长连忙迎上去。

\"徐世昌死得蹊跷！\"被称作周会长的男人声音洪亮，\"他欠我们漕帮的货款还没结清，这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许墨白认出这是青河镇漕帮的周铁山，掌控着水路运输。他注意到宋明哲的手悄悄移向了后腰，而徐静姝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周叔，\"她上前一步，\"家父尸骨未寒，请您......\"

\"静姝侄女，\"周铁山打断她，语气忽然缓和，\"我不是来闹事的。只是这货款......\"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书房方向，\"听说你父亲最近得了一批好货？\"

许墨白敏锐地捕捉到话中深意。这时，一个警员匆匆跑来，在宋明哲耳边低语几句。宋警探脸色一变：\"在河滩发现半具尸体？\"

众人哗然。周铁山突然大笑：\"报应！定是那日本商社干的好事！徐世昌与虎谋皮，活该......\"

\"周会长！\"赵探长厉声喝止，\"慎言！\"

许墨白站在暗处，将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徐静姝的惊恐，周铁山的愤怒，宋明哲的警觉，还有那块残缺的古玉——这些碎片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许墨白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恍惚看见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笼罩这座水乡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