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嘉定谜案:2(2 / 2)

程墨川心头一震,立刻赶往警局找赵探长,却得知赵探长刚带人去李记当铺了。

李记当铺大门紧闭,门前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程墨川推开人群,只见赵探长面色铁青地站在当铺内堂。

\"来晚了。\"赵探长声音嘶哑,\"李掌柜死了。\"

李掌柜的尸体仰卧在内室的罗汉床上,面色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但枕边放着一枚铜钱和一片银杏叶,床单上用血画着那个反向的\"卍\"字。

\"没有外伤,可能是毒杀。\"随行的法医检查后说,\"需要进一步验尸。\"

程墨川注意到李掌柜的右手紧握成拳。他掰开手指,掌心里是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

\"当铺的钥匙?\"赵探长问道。

程墨川摇摇头:\"太小了,像是首饰盒或保险箱的。\"他开始搜查内室,最终在佛龛下的暗格中发现了一个精巧的小铁盒。钥匙正好匹配。

铁盒里是一叠发黄的借据和一张地契。借据上的名字都是\"白静轩\",而地契则是白家老宅的转让文书,日期是白家灭门案发生后第三天。

\"这是赤裸裸的掠夺。\"程墨川翻看着文件,\"白家被灭门后,这些人瓜分了他的家产。\"

最下面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上面写道:\"静轩兄:犬子病重,急需参药。蒙兄慷慨解囊,借银五百两。他日必当厚报。——弟德昌\"

\"德昌?马德昌?\"赵探长惊讶道,\"老马和白静轩认识?\"

程墨川若有所思:\"看来关系还不一般。马德昌当年被迫掩盖真相,可能正是因为欠白家的人情被利用了。\"

离开当铺时,天已擦黑。程墨川婉拒了赵探长同行的建议,独自向客栈走去。转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他突然感到后颈一凉——有人!

程墨川迅速侧身,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擦着他的耳朵钉在了面前的墙上。他转身的同时抽出匕首,只见一个黑影从墙头掠过。

\"站住!\"程墨川追了上去。

两人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追逐,最终在一处死胡同里,程墨川堵住了对方。月光下,那人一身灰衣,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你是谁?白家的什么人?\"程墨川厉声问道。

灰衣人没有回答,突然扬手又掷出一把飞刀。程墨川闪身躲过,再抬头时,对方已跃上墙头。

\"为什么要杀那些人?\"程墨川喊道。

灰衣人停顿了一下,沙哑的声音从面巾后传出:\"血债血偿,天经地义。程先生,别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说完,他抛下一物,消失在夜色中。程墨川捡起那东西——是一片新鲜的银杏叶,叶脉上沾着未干的血迹。

回到客栈,程墨川彻夜未眠。他将所有线索摊在桌上:铜钱、照片、数字密码、银杏叶...还有那个反复出现的反向\"卍\"字符号。

凌晨时分,他猛然坐直了身体,拿起那张五人合影仔细端详。照片角落里,酒楼门口站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正在看着这五位富商。程墨川取出放大镜,勉强辨认出那人穿着警服。

\"马德昌...\"他喃喃道,\"他当时在场。\"

程墨川突然明白数字的含义了。他翻开李白诗集,找到《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数字对应诗句的字序:3-5-12-5-14——\"月一无相亲\"。

\"月一无相亲?\"程墨川皱眉,突然灵光一闪,\"不,是'月一五相亲'!照片拍摄于农历十五!\"

他急忙查看日历,白家灭门案发生在农历十六凌晨。如果照片拍摄于十五,那么五位富商很可能是在密谋什么。

天刚蒙蒙亮,程墨川就赶往警局。刚进门,就听到赵探长在发怒:\"废物!连个老头子都看不住!\"

\"怎么了?\"程墨川问道。

赵探长转过身,脸色难看:\"昨晚有人闯进停尸间,把李掌柜的尸体盗走了!\"

程墨川心头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子时前后。值班的说看到一个穿灰衣的人影,但追出去就不见了。\"赵探长压低声音,\"程先生,这事越来越邪门了。五家已经死了四家,还剩...\"

\"还剩一家。\"程墨川接口道,\"当年五位富商,最后一家是谁?\"

赵探长犹豫了一下:\"是...是家父。赵永年。但他十年前就病逝了。\"

程墨川敏锐地注意到赵探长神色的变化:\"赵探长,你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赵探长长叹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家父临终前交给我的。说如果有一天有人查白家的案子,就把它交出去。\"

程墨川拆开信,里面是一份名单和一张当票。名单上列着十几个名字,包括当时的县长、警局局长等官员,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金额。当票则是白家一件传家宝的抵押凭证,日期是灭门案前一天。

\"这是贿赂名单。\"程墨川声音发冷,\"白家被这些人联手陷害了。\"

赵探长痛苦地抱住头:\"家父晚年一直做噩梦,喊着'白先生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程墨川正欲开口,突然警局大门被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村民跌跌撞撞跑进来:\"不好了!山上...山上白家废园那棵银杏树着火了!有人看见...看见树下站着个穿白衣的人!\"

程墨川和赵探长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外。白家废园的方向,一股浓烟正滚滚升起,如同一只指向苍穹的黑色手指,控诉着二十年来不散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