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青瓦,鸡鸣第三遍时,上官玉推开柴门。檐下蛛网缀着露珠,被他用茅草尖轻轻挑破,看着银丝垂落竟有些出神——若未踏上修真路,此刻他或许正扛着锄头下地,为今秋的收成发愁。
早晨帮村东王老汉犁地。黄牛慢吞吞挪步,他扶犁的手稳如握剑,犁沟笔直似尺量。老汉叼着旱烟啧啧称奇:\"后生这手犁地功夫,能当里正家的乘龙快婿!\"
上官玉嘿嘿一笑。
私塾代课。稚童背《三字经》结结巴巴,他蘸水在木案写\"天地玄黄\",水迹干时暗藏清心咒。窗棂漏下的光斑里,尘埃舞成周天星辰。
中午井台边啃槐花饼。张家媳妇新蒸的饼子掺了榆钱,他嚼着嚼着忽然顿住——饼中竟暗合《辟谷诀》第三转的气脉走向。
下午观村妇腌菜。粗陶坛里码着青瓜萝卜,他趁人不备弹入玄阴冰髓碎末。三日后开坛时,香气弥漫整个村庄。
傍晚独坐柴房刻木剑。刀刃过处木屑纷飞,刻到剑格时忽然收手——再添半分灵纹,这凡木就要化作法器。
修真快三十载,不及这五日真切。原来锄头破土的震颤,比剑斩蛟龙更撼动道心。 假如我是凡人,这时是否娶妻生子,是否有高堂奉养。把这一些想法抛之脑后,起身仰头看着满天星辰。
又过几日逢雨,他倚着门框看雨帘。
瓦当滴落的雨珠连成银线,每滴坠地都绽开水花。上官玉数到第一千零八十滴时,忽觉气海微颤——无垢战体竟自行吸纳水汽,在足少阳经凝成雨雾道纹。
\"公子看雨也能入神?\"隔壁刘寡妇递来姜汤,腕上银镯叮当。
他捧碗的手顿了顿。汤里飘着的枸杞红得刺眼,像极了三年前斩杀的赤焰蟒妖丹。
炊烟起时,稚童聚在灶前。
\"书生哥哥,麦芽糖!\"扎羊角辫的女娃伸出脏手。
上官玉摸出块琥珀色糖块,指尖暗运《淬火诀》塑形。糖块化作展翅仙鹤,引得孩童惊呼。待糖鹤融化在舌尖时,他忽然想起储物戒里的千年蜂王浆——不及这粗糖甜得真切。
月夜惊变
戌时三刻,犬吠骤急。
上官玉正在檐下刻木剑,忽闻村口老槐传来鸦啼。神识如潮水漫过村落,见三里外林间:
三十黑衣匪潜伏
刀刃淬毒泛蓝光
为首者额带刀疤,一身凶戾之气。
\"铛——\"
铜锣破夜,匪首杜子腾的破锣嗓子炸响:\"老少娘们听好了!一炷香内凑足百两白银,不然...\"
火把映亮他手中鬼头刀,刀尖挑着只血淋淋的芦花鸡。
祠堂前空场,村民瑟缩成团。
上官玉藏在人堆后,看那杜子腾踩翻供桌。香炉滚落脚边,被他用鞋尖拨回阴影——炉中三支残香忽明忽暗,恰成三才困阵的阵眼。
\"读书人?\"刀疤脸突然揪住他衣领,\"细皮嫩肉的,绑了能换钱!\"
腐臭酒气扑面而来。上官玉垂眸盯着抓皱的粗布衣,忽然想起这是刘寡妇熬夜缝的。昨夜灯下,她拇指还挨了针扎。
\"放开他!\"人群里冲出羊角辫女娃,举着麦芽糖棍乱挥:\"坏蛋!还我爹爹!\"
杜子腾抬脚欲踹,忽觉膝弯一麻。踉跄间松了手,上官玉已把女娃抱回人堆。
\"还有半炷香!\"匪首恼羞成怒,鬼头刀劈碎祠堂门匾。木屑纷飞中,上官玉瞥见匾后他昨夜刻的辟邪符——朱砂符纹正在暗处流转。
火把噼啪炸响,映得人脸明灭。
上官玉垂手立在人群边缘,青衫下无垢战体泛起玉光。三丈外磨盘后,他白日刻的木剑正在震颤。丹田内,山河鼎内青虹剑发出龙吟。
上官玉安抚道“杀鸡焉用牛刀”木剑不再裹颤,战体默然,丹田恢复平静。
杜子腾拎起里正,刀锋抵住老汉咽喉:\"最后三息”。
“都给老子麻利点!”杜子腾踹了脚磨蹭的小喽啰,“抢完这村去隔壁镇子喝花酒!”
上官玉不知从哪来的的爪子,嘴角瓜子壳轻轻飞出。
“啪!”
瓜子皮正粘在土匪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