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城墙染成血色,城内却已飘起炊烟。百姓们捧着热粥药汤挤在城门下,孩童趴在父亲肩头数着归来的修士。
“瞧见没?那位红裙仙子烧了三十六个魔头!”卖糖人的老汉指着金玲儿焦黑的九凤绫,“等战事平了,爷爷给你捏个凤凰糖人儿!”
墨诗语扶着诸葛歌从飞剑落下,星纹喜服下摆还沾着魔血。几个绣娘红着眼眶围上来,抖开连夜赶制的百福被往她身上裹:“新娘子哪能穿血衣!快把咱们的百家被披上,祛祛晦气!”
诸葛歌惨白着脸还要嘴硬,被墨诗语一记眼刀瞪得咽回话,老老实实缩进锦被里。
“哟,咱们的南宫少主,家庭位有点低啊!”金玲儿在旁煽风点火。 惹得周围绣娘哈哈大笑。
唐家别院架起十二口药炉,碧鳞蛇王盘在丹房梁上吐毒雾。唐好甜提着裙摆穿梭在药柜间,鬓角还沾着泡制龙涎香的灰烬。
“南宫主这伤得用九转回阳丹!”她抓起三株赤炎草丢进药碾,碾着碾着忽然愣住——那雷纹臂上狰狞的伤口,竟与儿时父亲带回的断臂伤痕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重物落地声。南宫主单臂扛着玄铁药炉迈进院门,雷纹臂缠满绷带还非要逞能:“甜丫头,这炉子放哪?”
“放...放地上就行!”唐好甜慌忙转身,耳根红得像丹炉里的火炭。袖中碧鳞小蛇探出头,冲着南宫主嘶嘶吐信。
诸葛老爷子捏着八字帖穿过回廊,靴底故意踩得枯叶沙沙响。假山后偷听的唐老夫人差点闪了腰,拄着杖强装镇定:“今儿月色不错...”
“是不错,正适合谈儿女婚事。”老爷子晃着帖子笑得像只老狐狸,“南宫鸿那倔驴说了,只要小八姑娘点个头,他连夜把祖传的雷鸣剑当聘礼!”
唐老夫人指尖摩挲蛇头杖,端了半辈子的架子到底没绷住:“我们唐家嫁姑娘,聘礼得加三车碧磷砂、五十坛醉龙涎...”
“再加十箱岭南荔枝?”老爷子摸出个酒葫芦嘬了口,“当年你嫁唐老三,回门时可是把岭南的荔枝树都薅秃了!”
金玲儿蹲在屋顶啃烧鸡,涅盘火烤得鸡皮滋滋冒油。戒色和尚闻着味儿飘上来,僧袍还沾着超度用的往生花瓣。
“秃驴,你说南宫木头知道要娶媳妇了吗?”她扯下鸡腿抛过去,“下午我看见甜丫头盯着他换药,脸红得能烙饼!”
和尚咬了口鸡腿,魔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姻缘这事,佛爷参不透。但唐姑娘今早多抓了三钱黄连给南宫施主煎药...”
两人正八卦得起劲,底下厢房突然传出巨响。南宫主撞翻药架跌出来,胸前还糊着黑乎乎的解毒膏:“甜姑娘,我真没偷看你更衣!”
唐好甜追到院中,碧鳞小蛇卷着件外袍直往南宫主身上缠。她急得去捂蛇头,却被雷纹臂上的余电麻了指尖:“小绿回来!说了多少次不许扒人衣服!”
南宫主僵着身子不敢动,少女发间药香混着蛇腥味,竟比雷池淬体还让人心悸。他余光瞥见廊下偷笑的诸葛歌夫妇,雷纹臂紫电不受控地炸开朵朵火花。
“甜丫头!”唐老夫人适时出现,拐杖敲得青石砖火星四溅,“让你配安神散,怎么配到南宫公子身上了?”
老太太拽走孙女时,袖中滑落个绣并蒂莲的香囊,正巧掉在雷纹臂灼出的土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