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冬天的阳光,总是冷的。
那天中午,老六本来要跟我去“圈里一哥”的饭局,临出门却接了个电话,脸色微变。
他说:“我得先去趟派出所,有人让我‘过去坐坐’。”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种“过去坐坐”,不是寻常调解纠纷,就是警方面子的“喝茶会”。
老六在圈子里算是老狐狸,做事稳,从不踩红线,这种局对他来说本不常见。
可他不是目标。
我隐约觉得——目标是我。
—
晚上七点半。
我坐在仓库里盯着表,老六还没回来。
阿宝有点坐不住:“哥,要不我去看看?”
我摆手:“他要你去,他早说了。”
我站起身,拉开门,寒风扑面,铁皮仓库“哐哐”作响,像远处有人在敲警钟。
我第一次感受到某种无形的手,正从城市的深处朝我伸来。
—
晚上八点一刻,老六回来了。
没带烟,也没开玩笑,进屋后直接把手机放下,靠墙点了一根烟。
我看着他:“说吧。”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这次不寻常。”
“他们说什么了?”
“没正面问案子,全程都在……绕着。”
“怎么绕?”
老六语气低沉:“先问了你下山几年了,问我你是哪里人,有没有家人。”
我皱眉。
“然后他们问我,你的法号是谁取的,寺在哪儿,登记没登记过户口。”
“接着……问我,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寄养历史’。”
我脸色沉下。
“你怎么回的?”
“我就说你是庙里出来的,哪个庙也说不清了,寺小没人关注,没人登记。”
“他们信吗?”
老六冷笑:“他们根本不在意我怎么回答。”
“他们就是……想看我反应。”
—
我坐在桌边,低头不语。
“最后呢?”
老六看了我一眼,语气缓了两拍:
“最后,有个年纪大的警察,把我单独叫进去。”
“问我一句——‘你这兄弟,看起来不像是个完全没背景的人。’”
我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