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编号,对上了赖柱的手机。
证据已经够了,但我没立刻动他。
有些东西,要让它烂得够透,才不会在清理时留下脓血。
我私下调了个班,把赖柱安排进次仓,让他一个人值夜。
—
第三天凌晨,雨停了。
我穿了一件黑色雨衣,从仓库后门猫进去,没开灯,踩着冰冷的水渍,一步步摸到盲区。
那里堆着一排废旧布料箱,阴湿,臭气熏人。
三点零五分。
赖柱来了。
他鬼鬼祟祟,缩着脖子,蹲在废布箱后,掏出手机,屏幕微光在黑暗中一闪。
我从背后一步跨上去,一把按住他肩膀,声音低得像钉子钻进骨头:
“找什么呢?”
他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到铁缝里。
“哥!哥我……我在看消息,真不是……”
我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拳打在他腰侧,听见他闷哼一声,跪了下去。
“是不是姓狗的?”我咬着牙,一把把他拎起来,抵在锈蚀的货架上。
他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涌出来,哭得像条死狗:“哥!哥我求你,真不是自愿的……他们给我钱,让我把运货图拍下来发过去,我就拿了一次,真的就那一次……”
我冷笑。
“谁?”我问。
“是……是小彪!”他哆哆嗦嗦地说,“他说你不可能撑过两个月,说谁能给他情报,他就保谁……”
小彪。
唐山手底下的人。
我眯起眼,看着他,像在看一只蛆。
赖柱还在哀求:“哥,要不……要不你把我交给大柱,交出去,我绝不反口,绝不乱咬人!”
我笑了笑。
“你说得对,我不会动你。”
他满脸感激:“谢谢哥!谢谢哥!”
下一秒,我掏出甩棍,狠狠敲在他膝盖后窝。
赖柱惨叫一声,整个跪倒在地,抱着腿打滚。
我蹲下,看着他扭曲的脸,声音冰冷:
“交出去前,先让你知道——出卖我,不是掉一颗牙那么简单。”
我揪着他脖领,把他拖进值班室,扔在那张脏兮兮的旧椅子上。
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大柱。
五分钟后,大柱回复两个字:
——“知道了。”
紧跟着,又发来一句:
——“处理得干净。”
—
凌晨四点半。
风灌进监控房,吹得纸张翻飞。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了,连骨头缝都在发冷。
外头的风声像野兽喘息,窗户嘎吱作响,像有人在撕裂破布。
我翻开黑皮笔记本,手指在发抖,但还是一笔一划地写下:
“兄弟,不是走散的,是走成了敌人。”
“仓库,不是江湖,它是火药库。你靠得越近,就越可能炸死自己。”
“我终于懂了,不是每个人,都能陪你走到最后。”
字迹写到一半,雨又下了。
细细密密,像针扎进肉里。
我才发现,窗子没关,风卷着细雨,打湿了桌面,墨迹洇开了一滩灰色的血。
我盯着那滩模糊的字,低低笑了一声。
声音很轻,却像是心底那根最后的弦断了。
我喃喃自语:
——“该干净的,都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