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了,就是一种亏欠。
火快烧尽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号码陌生,但前缀熟悉,是警局的专线。
我接起,低声说了句:“喂?”
那头是个男人,语气平稳:
“是净空吗?我们想请你来一趟,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了解。”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张快被烧尽的纸。
过了几秒,我淡淡地回应:“好,我现在过来。”
电话挂断,风从我身边卷过去,卷起一地的灰烬。我低头看着那团灰,像看着她的眼神,明明温暖,却从未靠近我真正的心口。
我走回仓库,换了身衣服,黑色长风衣,帽子压得很低,戴上墨镜,把脸遮了大半。
收好钥匙,锁门,一切都像往常。
可我知道,从今天开始,一切不会再如往常。
我没有告诉庄婧。
她也不会问。
她是那种人,知道我不想说的时候,就永远不会问。
—
我没打车,也没骑车。
我一个人走到了警局附近的那家旧面馆,对着老板点了一碗牛肉面,坐在靠窗的位置,吃得慢,像是给自己拖延时间。
吃完,我站起身,往警局方向走去。
走了三步,又停下来,从怀里掏出那本快写满的旧笔记本。
我蹲在路边的台阶上,用背抵着墙,翻开最后那页空白,在上面写下:
“她写给我的信,我烧了。不是不感动,是不敢回应。”
“庄婧是灯,但我不是她的路。我是刀。”
“警察的电话响了,不意外,也不可怕。”
“我走过去,不是投降,也不是解释。”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手里,是否真有资格叫我停下脚步。”
“江湖教我一件事——真正的对话,往往从审讯开始。”
我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把它重新塞进怀里。
然后,我抬头看向那幢灰色的公安大楼。
一步步走上台阶,推开那道沉重的大门。
没有人陪我。
没有人能陪我。
这条路,从我下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