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真想掀了他桌子。
可我忍住了。
我拍完所有照片,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红底招聘海报——“晨丰欢迎您”。
我咬着牙对自己说:
“你们欢迎谁?”
“欢迎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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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棚区,我把拍下的资料整理打印,标注编号、招工电话、联系人微信、登记点地图。
我把它放进“逃亡档案”第六页,标题写上:
“城市代理系统简表:晨丰集团外部散点网”。
我知道这资料不够有力。
但它证明了一件事:
晨丰厂,从没关过门。
它只换了个马甲,继续张开嘴,等下一个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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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的路上,脑海里回荡起小韩那句疯话:
“编号Z38错了……Z39也错了……对讲机没响……铁门关死了……”
这不是疯语。
这是死前的系统错码记录。
是某个被杀的工人,临死前没能喊出自己不是Z类的事实。
而我现在做的,就是把这些编号,变回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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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棚外,夜深灯黄。
老秦递给我一支烟。
“你又找到啥了?”
我没吭声,把照片摊开。
他盯着那张红底海报:“妈的……他们还在招?”
我点头:“他们从来没停过。”
他低声骂了句:“比下水道老鼠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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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韩从棚里探头出来,眼睛迷糊:
“他们还在杀人吗?”
我盯着他:“是。”
他点点头,又缩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喊我名字。
“净空。”
“嗯?”
他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我记得那女的说过……她也要跑。”
“她说她还留了‘二份证据’,藏在旧文印机里。”
我心跳顿时一滞。
“她是谁?”
“她说……她姓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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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人站起来,跑进棚里,抓住小韩肩膀:“你确定她说的是‘文印机’?”
他迷迷糊糊地说:“她说……四楼走廊尽头,放机器的地方……她塞在了回收盒里……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活着出去,就来找她留下的那封信。”
我眼眶发红。
我明白了。
庄悦,还活着。
或者说——她留了最后一封遗书。
我必须去找。